言老爷跟苏子辰住的地方是对门,前脚他才命令人把景昱迟许关进柴房,后脚苏子辰就醉醺醺的追来了。
他们屏退了下人,在柴房外对峙,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吵起来了……听不太清楚。”迟许整个人贴在门上,他们俩说话太小声了,嘀嘀咕咕的,还没四周的虫叫声大。
上次他们俩被关进柴房,还是在言家,现在又是在言家,迟许觉得言老爷还真喜欢把人往柴房里面关。
景昱忽地上前,揪住迟许的耳朵。
迟许回头,小声问:“怎么了?”
景昱紧紧注视着迟许的眼睛,“迟许,他们要是等下进来,你把他们打晕。”
“好。”他知道景昱是什么意思。
此时言老爷和苏子辰吵得正凶。
言老爷冷着脸警告苏子辰,“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他我会想办法送走。”
“不行,他是我的人。”苏子辰在苏家地位很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反驳他,指着他的鼻子教他做事,就算这个人是他的岳父也不行。
言老爷气到说不出话,又不好说出景昱的身份,原地踱步了几圈,扭头看苏子辰,看他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实在没办法。
“罢了,这件事也该让你知道。”
言老爷拉着苏子辰走到柴房前,打开门,带他进去。
苏子辰搞不明白言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看见景昱,兴奋的要去拉他,“景昱,你别怕,我带你回去!”
“慢着。”言老爷面色阴沉,“你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景昱偏不顺着他的意,“景昱,我叫景昱。”
苏子辰酒意上头,高兴的晃悠着手指着景昱,“对!没错!你叫景昱!你就是景昱!”
言老爷转身死死盯着苏子辰,“他是叫景昱没错,可他姓言!他跟言曦承是亲兄弟,也是他,当初跟人私奔了,做下滔天丑事。”
“你难道都忘了吗?”
苏子辰的脸随着言老爷一句句话,变得惨白没有血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言老爷跟景昱两人。
“你们……”
迟许抬手猛地劈在他后脖颈,言老爷要叫救命,下一瞬脖子一痛,失去意识前,他恍恍惚惚的意识到,当初心软留下他,果真是个错误。
“过来,你目标太大,都进去,我自己一个人离开。”
借着夜色,迟许偷偷从言府跑了。
直到言老爷和苏子辰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太久了,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也多亏言老爷将人支那么远,要不然迟许还真没那么容易跑出去。
睡到三更半夜,下人急吼吼的来将严大人叫醒,“大人,不好了!言家跟苏家的两位主子不见了!”
“什么?!”严大人猛地从床上下来,紧紧拉住下人的手臂,“你说什么?”
下人额头冒汗,“不见了,都不见了,当着人眼皮子底下没有了,现在全城戒严,已经搜到我们府上了!”
“让他们搜!”严大人正说着,屋外已经闯了人进来。
为首的凶神恶煞,根本不把严大人放在眼里,一通鸡飞狗跳之后,他也没了睡意。
严大人坐在床上止不住的叹气,“这下事情真是闹大了……”
不过也同当初景昱离开前说的那样,把局势弄乱,现在两个大人物失踪了,可不是乱得天翻地覆。
他担心景昱他们会被抓到,可派出去另外找他们的人也没有消息,只希望他们俩运气好,能够躲过搜寻。
严大人褪去脸上的伤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兴奋。
这是个大好时机,绝妙的时机!
迟许早在城内戒严之前已经跑了出去,从城西边的狗洞。
言老爷醒来,睁眼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手脚被捆绑着,动弹不得。
地面硌得他生疼,越是挣扎越硌人,只能停下。
苏子辰是被他叫醒的,睁眼后有气无力地问:“这是哪儿?”
言老爷怎么知道这是哪儿,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大喘着气,“谁知道那个畜生把我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子辰用力睁着眼皮,瞪着眼睛看关押他们的屋子,逼仄狭小,屋顶全是蜘蛛网,鼻尖一股挥之不去的霉臭味和灰尘味。
“我们先别激怒他们俩,现在外面肯定到处都是寻找我们的人,藏不了多久的。”言老爷如此说着,不知道是在宽苏子辰的心,还是在宽他自己的心。
苏子辰想也是,他们两个大活人,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目标很大,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随即放下心。
他们从天明,一直等到了天黑,始终不见有人来。
都是平时娇生惯养的主儿,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从昨天开始就滴水未进。
更不用说苏子辰,他被抓来以前喝了那么多酒,先前昏迷不醒还没有感觉,现下憋得面目发青。
屋外传来脚步声,很沉很重,两人心里咯噔一下,都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老实在地上躺着。
迟许推开门,手里拿了两个馒头,要不是担心将他俩饿死,他才不给他们送来。
“吃吧,一人一个。”
苏子辰震惊的张大双眼,“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吗?”
迟许忍不住笑了,蹲下来拍拍他的脸,“你瞧我像哑巴的模样吗?”
苏子辰还没从迟许不是哑巴的事回神,又听见他说:“知道我是谁吗?”
迟许不等他回答,又站起来踢踢言老爷,“臭老头,当初就是你把我跟景昱赶出去的,忘了?”
言老爷今年不过四十有二,平常又保养得当,如何看都不像个老头子,迟许是故意气他的。
“你……我何时将你跟他——你是那个奸夫?”
迟许点点头,撇起嘴,“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奸夫不奸夫的,你们准备的奸夫可还没有用上,我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可是名正言顺的身份,上了户籍的,怎么说得他跟小三似的。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吃东西了,自便吧。”
他口中的吃东西,就是用两片树叶垫着馒头,放到了他们扭头嘴能够够到的位置,丝毫没有要把他们手脚绳子解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