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
“你想都不要想!朕绝不允许这等祸水留在你身边,迷惑你的心智!你若再敢为她求情,为她荒废自身,休怪朕不顾父子情分!”
“皇阿玛!!!”永琪如遭雷击,绝望地喊出声。
他重重地以头叩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额头瞬间一片青紫。
那声音仿佛是他心中痛苦的呐喊,在殿内久久回荡。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地面,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皇阿玛!儿臣求您!儿臣……儿臣不能没有温玉!求您开恩!哪怕……哪怕只将她赐给儿臣做个格格!让儿臣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也好!求您了皇阿玛!”
这近乎卑微的乞求,彻底点燃了乾隆最后的怒火。
“荒谬!无耻!”乾隆猛地站起身,抓起御案上的一份奏折狠狠砸了下去!
奏折擦着永琪的肩膀飞过,砸在地上,散落开来。
奏折如同纷飞的雪花,散落在冰冷的金砖上,是永琪破碎的希望。
李玉慌忙上前想捡,被乾隆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堂堂皇子!未来的亲王!国之砥柱!竟为了一个宫女如此作贱自己!‘还不能没有她’?朕看你就是鬼迷心窍!被那狐媚子勾走了魂!”
乾隆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永琪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哼!滚!给朕滚出去!”乾隆怒目圆睁,声若雷霆,那声音如同要将整个养心殿都震塌。
“在景阳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好好想想你这个阿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再让朕听到你为那宫女说一句话,朕立刻将她杖毙!”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直直地刺穿了永琪的心脏。
永琪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所有的勇气和坚持,在乾隆这如雷般的怒吼声中,被彻底粉碎,化为了一片虚无。
他双腿一软,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
眼中原本闪烁的坚定光芒,此刻已完全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绝望和无尽的悲凉,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想要为温玉再争取一次,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寒冬中被狂风肆虐的落叶。
最终,在李玉和两个太监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永琪如同一个失去了魂魄的木偶,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养心殿。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隔绝了外面那微弱而又温暖的光线,也彻底隔绝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乾隆颓然坐回龙椅,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烦闷和失望。
哎!这个儿子,太让他失望了。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毫无帝王应有的决断与冷酷。
为了一个低贱的宫女,竟能执着至此,甚至不惜顶撞君父,自毁前程……这哪里是他心目中储君的模样?
“哎,李玉。”乾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嗻!奴才在。”李玉连忙躬身,声音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皇上此刻心中的怒火还未完全熄灭,就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传旨愉妃,”乾隆缓缓睁开眼,眼神幽深难测,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和算计。
“唉,朕最近政务繁忙,五阿哥的事,让她这个做额娘的……多用点心管教。告诉她,莫要让阿哥学了不该学的心思。”
“嗻。”李玉心头一凛,心中暗暗叫苦,明白皇上这是对愉妃也有了不满。
一个被宫女迷得失了魂的儿子背后,总有一个“管教无方”的母亲。
乾隆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西方天际,那里是翊坤宫的方向。
嗯,还好……还有永瑜。那个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不凡沉静的孩子……
翊坤宫内。乌林珠意识海中,代表萧剑南归大理的光点正稳定地移动着。
同时,另一个虚拟屏幕正清晰地投射出养心殿刚刚发生的一切。
看着永琪失魂落魄被架走的画面,乌林珠神色平静无波。
她的眼神深邃而冷静,像是能看穿世间的一切,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轻轻“咦”了一声,端起雪梅奉上的雨前龙井,轻轻吹开浮沫。
那茶汤碧绿清澈,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光芒,香气清幽,仿佛带着春天的气息。
“咔嚓!(搞定!)萧剑带着假妹妹回大理啦!白莲教少了个得力干将,京城暂时安全系数+1!”团团的语气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
“哟,至于永琪……”乌林珠抿了一口清茶,茶香沁人心脾,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乌林珠如是说道:“他对温玉的情是真,但这份‘真’,恰恰暴露了他的致命弱点。身为皇子,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皇子,过于重情,尤其是对地位悬殊之人动情至深,便是取祸之道。乾隆岂能容忍?”
她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一只冰凉的翡翠镯子。
那翡翠镯子质地温润,色泽翠绿,仿佛带着生命的气息,在她的指尖轻轻转动。
乌林珠叹息一声:“哎,一个合格的帝王继承人,首先需要的是‘无情’。或者说,需要懂得将‘情’放在江山社稷之后。永琪……他做不到。”
团团似懂非懂地啃着竹笋,含糊不清地说道:“咔嚓(那)……乾隆对他失望透顶了?咔(是不是)……咱们的小永瑜机会更大了?”
乌林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向窗外。
“唉,帝王心,反复无常。失望,往往只是第一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恍若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遥远的故事。
乌林珠唤来落花说道:“告诉张守忠和莫心,最近约束好宫内人,无事莫要往景阳宫和辛者库那边走动。”
“是,娘娘,奴婢一定传达到!”说完落花,转身退去!
团团也在用力点头,那圆滚滚的身体晃了晃,整个熊猫幼崽,可爱的团成一团。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小燕子欢快如银铃般的声音:
“呀!瑾娘娘!瑾娘娘!您快来看呀!玉爪将军学会新把戏啦!”
乌林珠眼中的深邃瞬间敛去,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乌林珠柔声说道:“好!瑾娘娘这就来了!让我来看看,小燕子又教了玉爪将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