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宇和方禹的右脚同时踏上那青灰色的第一级台阶时,一股远超预期的、沉重如山岳的力量骤然降临!
这并非寻常的重量,而是一种源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恐怖压力!它不仅仅作用于他们的肉身,更仿佛直接作用在他们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纤维、甚至每一个细胞之上!连体内奔腾流转的真元,都在这股压力下瞬间变得凝滞迟缓!
“轰!”
星宇只觉得浑身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瞬间被压上了万钧重担!他闷哼一声,踏在台阶上的右脚猛地一沉,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都微微佝偻了下去。他体内的混沌真元自主爆发,青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疯狂抵抗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当场被压趴下。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在吞咽铅块。
旁边的方禹同样不好受。他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这第一级台阶的压力依旧让他脸色一白。他感觉自己的鸿蒙真元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运转速度慢了何止数倍!周身那淡紫色的鸿蒙禁域雏形,在这纯粹而霸道的物理压力下,效果微乎其微,仅仅能帮他卸去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道。他依靠着《冰心圣诀》稳固的神魂和对自身力量的精妙掌控,才险险地站住,但额头上已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这仅仅是第一级台阶!
抬头望去,那青灰色的台阶绵延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直通九霄。每一级台阶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古朴无华,但此刻在两人眼中,却如同一个个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他娘的……这哪里是台阶,分明是镇压孙猴子的五行山啊!”星宇龇牙咧嘴地骂道,试图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却发出“咔吧”的声响。
方禹深吸一口气,努力适应着这无处不在的重压,沉声道:“师尊所言非虚,此梯确为淬炼肉身与根基的无上宝地。只是……这入门之槛,未免太高了些。”
他们能感觉到,这股重力并非死物,它仿佛拥有某种灵性,在不断地调整、渗透,寻找着他们肉身和真元的薄弱之处进行压制。仅仅是站在这第一级台阶上,就需要他们调动全身大部分的力量来抗衡,无论是体力还是真元的消耗,都大得惊人。
“不能久留!”星宇低吼一声,性格中的倔强被激发出来,“这才第一阶,难道就要被吓退不成?走!”
他鼓起混沌真元,青金色光芒再次炽盛一分,猛地抬起了左脚,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踏上了第二级台阶!
“嘭!”
脚步落下的瞬间,发出的不是清脆的踏地声,而是沉闷如鼓的撞击声!第二级台阶的压力,赫然比第一级又增加了约莫一成!
星宇的身体再次剧烈一晃,脸色涨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挺直了腰杆,没有后退。
方禹见状,也不再犹豫。他深知,在这种环境下,犹豫和停滞只会消耗更多的心力。他运转《九天御风诀》的心法,并非为了飞行,而是试图借助其对“力”的微妙理解,来化解部分压力。同时,鸿蒙紫气被他极力压缩,凝聚于双腿经脉之中,提供着强大的支撑。
他迈步踏上第二阶,动作看似比星宇轻盈一些,但微微颤抖的小腿肌肉和瞬间苍白的脸色,显示他所承受的压力同样巨大。
两人站在第二级台阶上,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重力如同磨盘般碾压着他们的身体。仅仅是两级台阶,就让他们感受到了比之前与妖兽搏杀更甚的疲惫感。
“这鬼台阶……到底有多少级?”星宇看着上方仿佛无穷无尽的阶梯,忍不住问道。
“三千。”方禹吐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三千级,每一级压力都可能递增,这简直是一条近乎绝望的登天之路!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踏上了,就绝无后退之理!
“妈的,拼了!”星宇啐了一口,眼中凶光闪烁,再次抬脚,迈向第三级台阶。
方禹也调整呼吸,紧随其后。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上一级台阶,那恐怖的重力便增加一分。到了第十级台阶时,那压力已然是第一级台阶时的近一倍!
星宇浑身肌肉贲张,混沌真元在体内发出低沉的咆哮,青金色的光芒被压缩在体表三寸之内,凝实无比。他每一步踏下,都在坚不可摧的青灰色石阶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雷纹的脚印,但脚印很快又会被台阶自身的力量抚平。
方禹则显得更加“内敛”。他周身紫光莹莹,脚步落点极为精准,似乎在寻找着压力分布的细微规律,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他的鸿蒙禁域虽然无法完全抵御重力,却能在身周形成一个极小的、相对稳定的力场,帮他分担部分冲击。但即便如此,他的神魂之力也在飞速消耗,用以维持这种精妙的控制。
十级台阶,仿佛十次生死考验。当两人终于站在第十级台阶上时,都已是汗流浃背,气息粗重如牛。
回头望去,下方的白玉平台已然显得有些遥远。而前方,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青灰色阶梯,沉默地矗立着,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威压。
“才……才十阶……”星宇扶着膝盖,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体内真元消耗了近三成!这还仅仅是开始!
方禹的情况稍好,真元消耗约两成,但神魂之力消耗更大。他取出一枚补充元气的丹药服下,脸色凝重道:“照此速度,恐怕走不到百阶,我们就会力竭。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应对这重力。”
“怎么应对?这鬼东西无孔不入!”星宇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感觉空气都沉重得如同水银。
“适应它,利用它。”方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脚下的台阶,“这重力虽强,却也是一种极致的锤炼。我们的肉身、真元,乃至神魂,都在被这股力量压迫、凝练。若能找到与之共存,甚至引导部分压力来淬炼自身的方法,或许能走得更远。”
星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思索之色。他回想起在暴风之眼中,自己最初也是被裂空神风折磨得死去活来,后来却逐渐适应,甚至能借助其淬体。
“有道理!”他猛地一拍大腿,“不能光想着抵抗,得学着‘享受’!”
他不再一味地鼓荡混沌真元硬抗,而是尝试着放松部分肌肉,引导那重力均匀地分布到全身,如同打铁般,反复捶打着自身的筋骨皮膜。起初有些不适应,甚至感觉更加痛苦,但渐渐地,他发现肉身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似乎真的在发生某种细微的、积极的变化。
方禹也在尝试。他不再仅仅用鸿蒙禁域防御,而是尝试着以禁制之力,在体内构建微型的“卸力”结构,将部分无法承受的压力导向大地,或者转化为锤炼真元的动力。这对他的掌控力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经脉,但他依旧在小心翼翼地尝试。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感觉状态恢复了一些,对视一眼,再次迈开了脚步。
第十一级,第十二级……第二十级!
当踏上第二十级台阶时,重力已然达到了第一级台阶的两倍有余!
星宇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他咬牙坚持着,努力实践着“适应”之法,将混沌真元融入血肉,引导重力淬体。他体表的青金色光芒似乎更加内敛,但肉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多了一丝磐石般的厚重感。
方禹脸色苍白,神魂之力消耗巨大,但他构建的体内“卸力”结构似乎初见成效,虽然依旧艰难,但真元的消耗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丝。他眼眸深处,紫意流转,不断计算、调整着最佳应对策略。
二十级台阶,如同二十次脱胎换骨。两人站在第二十级台阶上,望着依旧漫长的前路,心中虽感沉重,却再无最初的绝望。
因为他们知道,每上一级,他们都在变强。这登天梯,既是考验,也是机缘。
而这才仅仅是,重力初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