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程疏言睁开了眼。
手指还停在耳钉上，金属的凉意贴着皮肤。他站直身子，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走廊灯光从头顶洒下，映在镜面般的地板上，像一条延伸出去的路。
他没急着走，而是抬手点了点左耳。系统界面无声弹出，一行行数据开始滚动。
【年度情绪共鸣总采样：9872万人次】
【峰值事件：跨年晚会《候鸟》现场——全场观众同步落泪，共鸣值单次突破680万】
【最低谷：被陆骁团队抹黑期间，负面情绪冲击导致系统短暂波动】
【最新提示：终极成长模板已解锁】
程疏言盯着那行“终极成长模板”，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小安推开门的时候，正看见他低头看手机屏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亮得吓人。
“哥……你站这儿半天了。”小安小心翼翼走近，“周哥说发布会流程改了，要不先去休息室？”
程疏言点头，跟着她往里走。公司安排的临时休息室不大，墙上挂着《山河劫》的海报，他演的那个卧底警察站在雨夜里，眼神冷得能穿透镜头。
他坐下，把手机放在桌上。小安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手有点抖。
“我刚刷到热搜，#程疏言双奖王# 挂第一，评论都炸了。”
程疏言没拿手机，只问：“李奶奶她们发视频了吗？”
“发了！不止她，好多阿姨都录了，广场舞背景音乐还是你那首《候鸟》改编的，跳得可带劲了。”小安笑出声，“还有人说，你是内娱唯一一个让老年人和高中生同时追星的男人。”
程疏言也笑了：“那我成跨年龄层收割机了？”
话音刚落，周默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叠文件。
“你还笑得出来？”他把文件扔桌上，“品牌方电话快打爆了，三个代言明天就能签，还有一个国际大牌说要给你单独开秀。”
程疏言翻开文件，扫了一眼：“先放着。”
“放着？”周默皱眉，“你现在是香饽饽，错过这波热度，后面再想拿这种资源，得等三年。”
“我不是趁热卖货的摊主。”程疏言抬头，“我要的是作品说话。”
周默噎了一下，看他一眼，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程疏言没答，而是打开系统界面，调出那个刚刚解锁的“终极成长模板”。屏幕上跳出三栏标题：角色塑造逻辑、舞台节奏设计、观众情绪引导机制。
“以前我是靠别人的情绪活着。”他说，“现在我想试试，能不能反过来，用我的表演，去影响别人的情绪。”
周默沉默了几秒，慢慢坐下来：“所以你要发长文？”
“嗯。”
“别人都在晒奖杯，你倒好，准备发一篇不像宣传稿的宣传稿。”
“我不懂怎么炒自己。”程疏言看着他，“但我记得你说过，真相才是最高级的炒作。”
周默愣住，随即苦笑：“这话我十年前说的，你还真记到现在。”
小安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哥你要亲自写？”
“当然。”程疏言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编辑页面，“通稿写的不是我，我说的话才是。”
他敲下第一句：
“一年前，我在警校摔断了膝盖，以为自己撑不过第一天训练。”
接着是第二句：
“三个月前，有个孩子问我，‘哥哥你还会来吗？’”
第三句：
“昨天在峰会上，林教授说，艺术是一种责任。”
他删掉所有奖项名称，不提代言，不列数据。只留下三张图：孩子们围坐读书的背影，自己手臂上的淤青特写，还有峰会那天他坐在后排安静听讲的侧影。
最后一句他打了很久才发出去：
“我不是完美的艺人，但我愿意做一个诚实的表达者。未来，请继续监督我，也请相信我——好作品，永远在路上。”
发送。
十分钟后，微博转发破百万。
#程疏言未来可期# 冲上热搜第一。
#这才是顶流该有的样子# 紧随其后。
有人截图他的文案做成长图，配文：“别人红了怕塌房，他红了怕辜负。”
还有粉丝统计，他这一年公开露面不到二十次，但每一次都在做事。
李奶奶带着“疏言奶奶团”拍了条短视频。十几个老太太站成一排，齐声喊：“疏言加油！”背景音乐真是《候鸟》混编的广场舞版本，节奏魔性但气势十足。
小安一边刷手机一边念评论：“有人说你是清流，有人说你是逆行者，还有人说你是娱乐圈的‘人类高质量男性’原型。”
程疏言正在喝水，差点呛到：“谁封的？赶紧撤了。”
“撤不了了，词条都上了。”小安笑得停不下来，“还有人做表情包，配字是‘当你熬夜赶工时，程疏言在练枪；当你赖床时，程疏言在给山区小孩讲故事’。”
周默靠在墙边，一直没说话。直到助理送来新一批合同，他才开口：“《暗线》正式定档下月开机。纪录片综艺组发来确认函，主视角名单里有你。另外两个代言，品牌方说只要你点头，明天就能官宣。”
程疏言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等《暗线》杀青再说。”
“你现在可是全行业盯着的人。”周默盯着他，“你知道有多少导演在改剧本，就为了加个适合你的角色吗？”
“那就让他们等等。”程疏言站起来，走到窗边。夜色沉沉，城市灯火如星。
他抬起手，再次碰了碰耳钉。
系统界面静静浮现在视野中央：
【当前共鸣值：9160万】
【距离下一阶段：尚需840万】
【建议方向：深度情感共振场景】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第二天中午，微博陆续爆出新消息。
某国际护肤品牌官宣程疏言为全新系列代言人。
《暗线》剧组发布首张剧照，他穿着警服站在暴雨中，眼神锐利。
纪录片《光与影》发布先导海报，六位青年艺术家并列，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小安抱着平板冲进办公室：“哥！全网都在刷你那条微博，有人说你重新定义了‘顶流’。”
程疏言正在看《暗线》的拍摄计划表，头也没抬：“别信那些话，顶流又不是职称。”
“可你现在就是标杆了。”周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王导的新剧剧本出来了，特意留了个角色，说非你不可。”
“先拍完《暗线》。”
“你每次都这么说。”
“因为我每次都只想把眼前的事做好。”
周默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现在圈里怎么说你吗？‘程疏言不争，但没人敢抢’。”
程疏言没接话，只是把笔放下，起身走向门口。
“去哪儿？”
“训练室。”他说，“明天就要进组了，我还得练枪。”
走廊灯光依旧明亮，他走过拐角，身影被拉得很长。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深的消息：
“分享会时间改了，周三晚七点，观测局见。”
他回了一个字：
好。
推开训练室门，沙袋挂着，拳靶立着，地上铺着防滑垫。他换上运动服，戴上护腕，开始热身。
小安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你不休息一天？”
“明天就要进组了。”他说，“我还得练枪。”
傍晚，系统提示音响起。
【行业认可模块激活】
【累计采集尊重、期待、敬佩类情绪样本 127万人次】
【新增共鸣值 +430万】
【当前总共鸣值：9160万】
他看了眼数据，没说话，继续对着镜子调整射击姿势。
城市灯火初上，车流如河。
程疏言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那是昨天练擒拿时留下的。
小安心疼：“要不要涂药？”
“不用。”他说，“明天还得练。”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
星星不多，但很亮。
他摸了摸左耳的耳钉，金属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