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技术。”
林峰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也不接受入股。”
“星宇集团将独家生产‘龙脊’。”
喧闹声稍微小了一些。那些华尔街的代表们开始在平板电脑上疯狂计算收购成本。
林峰看着他们。
“但是,鉴于昨晚某些国家对我们的不友好行为。我宣布,‘龙脊’电池的一期产能,将优先供应国内市场。”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最后一击。
“对于海外市场,我们只接受一种结算方式。”
“除了人民币,我不收任何其他废纸。”
图穷匕见。
这哪里是卖电池。
这是要把美元从世界货币的王座上踹下来,再狠狠踩上一脚。
你用石油绑定美元?
行,那我就用无限能源绑定人民币。
你不让我用SwIFt系统?
没关系,以后谁想买电池,谁想用廉价的电,就得老老实实去换人民币。
这才是林峰真正的杀招。
他不是在做生意,他是在挖西方世界的根。
“好了,发布会结束。”
林峰把麦克风随手扔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各位,不管是写稿子骂我也好,还是回去抛售股票也好,抓紧时间。”
他转身走向后台,连看都没看那些快疯了的记者一眼。
“因为旧世界崩塌的速度,会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快。”
……
后台。
祁同伟站在阴影里,看着走回来的林峰。这位公安厅长没说话,只是递过去一条毛巾。
“你小子。”
祁同伟摇了摇头,把手里早就捏得变了形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这下可是把天彻底捅破了。你知道刚才那几分钟,有多少个国家的领事馆把电话打到省厅来了吗?就连外交部那边的专线都占线了。”
“让他们打。”
林峰擦了擦并没有汗水的额头,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老舅,电话打得越急,说明他们越怕。”
“赵瑞龙刚才发消息来了。”祁同伟压低声音,这才是他担心的,“他说他在那边的账户解冻了。而且……高盛那边有人联系他,想通过他的路子,跟你见一面。开价很高。”
“不见。”
林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
“让赵瑞龙告诉他们,想见面可以。先把之前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至于能不能见,得看我心情。”
“还有。”
林峰看向祁同伟,目光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
“告诉沙书记,不用担心舆论。今天之后,不会再有人敢对汉东指手画脚。因为他们以后求我们办事的时候,还多着呢。”
李云飞抱着平板电脑凑过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刚看完一部恐怖片。
“林总……那个……”
“怎么了?”
“股票。”李云飞把屏幕怼到林峰面前,手指头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我们的关联概念股……全都涨停了。还有,国际原油价格……跌穿了10美元。刚才中东那边已经有三个国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林峰看都没看一眼。
“才刚开始。”
他解开连帽衫的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走吧,老舅。比起这些数字,我更关心晚上的庆功宴吃什么。”
祁同伟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
“行!去山水庄园!今天高小琴弄了几条野生的江鲜,咱们好好喝一杯!”
……
京州国际机场。
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航空公司标识的湾流G650缓缓降落。
轮胎摩擦地面,激起一阵青烟。
舷梯放下。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大学教授。但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黑色的战术箱,步伐整齐得如同机械。
男人站在停机坪上,摘下那副金丝眼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远处,会展中心的方向依旧灯火通明。
“这就是那个林峰?”
男人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慵懒与漠然。
旁边的助理立刻低头,腰弯成了九十度:“是,老板。刚才的发布会……很震撼。技术部门评估过了,是真的。”
“震撼?”
男人笑了笑,把眼镜重新戴好。镜片后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对科技的敬畏,只有看待猎物的冷光。
“是挺震撼。不过,年轻人太气盛,容易折。”
“钟家那边怎么说?”
“钟小艾小姐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京州。”
“很好。”
男人迈步走向停在跑道旁的红旗轿车。车牌是白底红字,京A开头,那个号码在京州地界上没人敢查。
“在这个地界上,光有技术可不行。没有权力做护城河,再好的技术,也只是一块没人看守的肥肉。”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风声。
“去见见沙瑞金。告诉他,上面的‘指导组’到了。”
“这汉东的天,该收一收了。”
。。。。。。。。。。。。。。
山水庄园,一号别墅。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色的光晕,将长条形的西餐桌照得流光溢彩。
空气里飘着陈年茅台的酱香,混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奢靡味道。
高小琴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绒旗袍,手里拿着醒酒器,红色的液体在玻璃壁上挂出一道道暧昧的痕迹。
“这是刚空运来的野生河豚。”
高小琴把白瓷盅轻轻放在林峰面前,声音软糯,“特级厨师处理了三个小时,最鲜的那一口,都在这儿了。”
林峰没动筷子。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把玩着那个并不是用来喝汤的威士忌杯子,里面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
“喝。”
祁同伟坐在主位,领带已经被他扯下来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有些发红的胸膛。
他举着分酒器,不是杯子,是整整二两的分酒器。
“小峰,这一杯,祁叔敬你。”
祁同伟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但眼神亮得惊人,
“今天这一仗,打得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你是没看见沙瑞金那个脸色,从白到红,再到最后那个要把你供起来的样子……哈哈哈哈!”
“那是他们欠我们的。”
林峰举起杯子,碰了一下,仰头干了。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下去,像是吞了一把刀子。
“痛快!”
李云飞坐在末位,正埋头跟一只澳洲龙虾较劲。
听到这话:
“林总,你是不知道,刚才我手机都快炸了。以前那些求都求不来的供应商,现在一个个排着队喊爸爸。这就叫排面!”
林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一片晶莹剔透的河豚肉。
入口即化,确实鲜,但也带着毒。
“别高兴得太早。”林峰咽下那口鱼肉,“老外那关是过了,但家里的鬼,恐怕还没抓完。”
高小琴倒酒的手顿了一下,几滴酒液洒在了雪白的桌布上,像是一朵炸开的血花。
“林总这话说的。”高小琴很快恢复了那种职业的媚笑,拿纸巾擦了擦,
“现在整个汉东,谁不知道您是国家的功臣?连沙书记都说是祥瑞,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功臣?”
林峰嗤笑一声,把筷子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在某些人眼里,没有什么功臣,只有肥肉。”
话音刚落,祁同伟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