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彻底停了，阳光透过薄云，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临近中午，林秋刚结束一上午的自主学习，正站在窗边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看着楼下几个小孩在雪地里追逐打闹，手机在书桌上震动起来。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哲”。
林秋划过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哲哥。”
电话那头传来李哲一贯冷静平稳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林秋，在家？”
“嗯。”林秋应道，走到床边坐下。
“张浩和你在一起吗？”李哲问。
“没，他应该在自己家。”林秋回答，张浩昨天通宵游戏，这会儿估计还在补觉。
“嗯。”李哲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清晰而简洁，“我这边整理了一些高二的物理和数学竞赛的预习题和知识点梳理，还有一些从省图书馆找到的参考资料。电子版我发你邮箱了，纸质版我打印了一份。”
林秋眼神微动：“谢了，哲哥。”李哲的效率总是这么高，而且考虑周到。
“另外，”李哲继续说道，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内容却让林秋微微坐直了身体，“我通过一些渠道，听到点风声，关于刀疤强那边，他好像有个表哥，在县城的修理厂混，有点游手好闲。你们那天的事，可能没那么容易了结。虽然刀疤强本人估计短期内不敢露面，但他那个表哥，叫刚子的，不是什么善茬，可能会找麻烦。”
林秋沉默地听着，眼神渐冷。他预料到会有后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具体消息。李哲的信息网，比他想象的更灵通。
“知道了。”林秋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会注意。”
“嗯，小心点好。”李哲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但没必要主动招惹。现阶段，学业是关键。”
“明白。”林秋赞同，武力是手段，不是目的，他始终清楚。
“还有件事，”李哲话锋一转，回到了最初的目的，“我想着，趁开学前，我们四个碰个头。把资料给你们，也交流下假期学习和……其他情况。陈硕前几天给我发信息，也说想聚聚。”
林秋没有立刻回答。聚会本身没问题，但地点……
李哲似乎猜到了他的顾虑，直接给出了方案：“时间定在三天后，下周一上午十点。地点在市中心图书馆二楼的社科阅览区角落，那里平时人少，安静。你看怎么样？”
市中心图书馆，公共场所，环境单纯，远离张浩家附近可能的是非之地，也符合“交流学习”的主题。李哲的选择一如既往的稳妥。
“可以。”林秋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他也觉得有必要和核心的几个人通个气，统一一下想法，尤其是要压一压张浩可能因“出名”而膨胀的心态。
“好，那我通知张浩和陈硕。”李哲办事干脆利落，“张浩那边，你方便的话也跟他说一声，周一见。”
“周一见。”
电话挂断。林秋放下手机，走到书桌前，打开邮箱App，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了李哲发来的新邮件，附件不小。他下载下来，粗略浏览了一下，内容详实，条理清晰，确实是宝贵的资料。
下午，林秋估摸着张浩该醒了，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游戏特效声和张浩迷迷糊糊的抱怨。
“谁啊……操！大清早的……”张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起床气。
“我，下午两点了。”林秋语气平淡。
“书呆子啊……”张浩似乎清醒了点，背景游戏声小了些，“啥事？请我吃饭？”
“李哲来电话了。”林秋直接说重点，“下周一上午十点，市中心图书馆，聚会，把竞赛资料给我们，顺便聊聊。”
“图书馆？”张浩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充满了嫌弃，“我靠！又去图书馆？能不能换个地儿？网吧不行吗？哥们儿现在好歹也是有名号的人了……”
“就是因为你‘有名号’了，才更该去图书馆。”林秋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李哲弄到了刀疤强他表哥可能要找麻烦的消息，你想在网吧被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浩的语气收敛了些，但还有点不服：“妈的……怕他个鸟！来就来！”
“浩子，”林秋加重了语气，“别忘了我们还是学生。打架是最后的手段，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周一，图书馆，必须到，别惹事。”
张浩在那头哼哼唧唧了几声，最终还是妥协了：“行行行，知道了！图书馆就图书馆！真没劲……挂了挂了，我副本还没打完呢！”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秋摇了摇头。张浩的冲动是个隐患，周一的聚会，有必要好好跟他，还有陈硕，都谈一谈。“秋盟”不能成为一个只知好勇斗狠的混混团体，他们需要有更清晰的目标和底线。
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窗外明亮的雪地上。三天后的聚会，看似只是一次简单的学习交流，但或许将是决定他们这个小团体未来走向的一个重要节点。李哲带来的消息，更让这次聚会蒙上了一层未雨绸缪的色彩。
寒假，果然不会一直平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