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云一直派游击队员在附近侦查,很快发现牛虎常带人出来打猎,可他身边总跟着日军,队员们根本没机会接近,只能无奈返回。
几天后,牛虎又出来打猎,这次身边只有自己队里的几个人。负责侦查的小石头一见,顿时又惊又喜,连忙从隐蔽处跑了出来。
牛虎等人先是吓了一跳,立刻举枪戒备,看清是小石头后才放下枪。确认四周没人,牛虎翻身下马,小石头快步跑到他跟前,大声说:“牛大哥!太好了,总算碰见你了!”
牛虎笑着问:“怎么,找到你们的亲人了?”
“找到了一部分,还有些被关在聚集区里。”小石头答道,忽然话锋一转,“对了牛大哥,你认识李淑云吗?”
牛虎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大嫂的名字?”
小石头拍着巴掌笑起来:“果然是你大嫂!牛大哥,她现在是我们的民运部长,就在村里!她一直想见你,就是没机会——上次她也来了,可你身边有日本人,才没敢露面。你跟我去见见她吧!”
牛虎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她现在是八路军,我这个身份不方便见她。知道她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馒头递过去,“这两个你拿着吃,我还得去打猎。”
小石头急得直跺脚:“牛大哥!李淑云同志特别想见你,想跟你当面说说话,你怎么能不去呢?”
牛虎脸色一冷,语气带着几分生硬:“她这个人太绝情。当年一声不吭就离开我大哥,这都好几年了,连一封家书都没寄回过。你觉得这样的人,我还该去见吗?”
小石头年纪小,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牛虎挥了挥手:“赶紧回去吧,万一碰见别人,说不定就把你抓走了。”说罢,便领着几人往山下走。到了山脚,他们把马拴好,留下一个人看守,其余人转身往山上去打猎。
小石头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还是撒腿往回跑。没跑多远,还真撞见李淑云带着几个游击队员出来巡查。李淑云一见他,当即诧异道:“小石头,你怎么跑回来了?”
“李部长!牛虎大哥今天又出来打猎了!我跟他接上话了,可他说不想见你!”小石头急忙说道。
李淑云一愣:“为什么?”
小石头期期艾艾地把牛虎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说你太绝情,当年走得突然,几年没写信回家,现在跟你恩断义绝,所以不想见你。”
李淑云浑身一冷,喃喃自语:“原来他是这么看我的……”
一旁的王大友劝道:“算了李部长,他不想见就算了,这种人咱们没必要上赶着求他,就算求了,他也未必肯帮咱们。”
李淑云咬着嘴唇,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语气却很坚定:“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小石头,带我们过去!”
王大友一边跟着走,一边担忧地说:“李部长,万一他翻脸无情,对你下手怎么办?”
“不会的。”李淑云冷静道,“就算他心里有气,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和他大哥到现在都没离婚。”
一行人一路小跑,很快到了山脚。小石头指着树底下一个伪军说道:“那个人我认识,是杨奎大哥。”
李淑云立刻对队员们说:“同志们,你们先别过去,免得发生误会。小石头,你先过去说一声。”
小石头连忙跑上前,杨奎远远见着几个人过来,当即掏枪,“啪”地推弹上膛,躲到了石头后面。小石头急忙大喊:“杨大叔!别开枪!是我!”
杨奎在石头后沉声问:“小石头?你怎么把游击队招来了?”
小石头连忙解释:“我带来的是咱们牛大队长的大嫂!她就想跟大队长见一面,您千万别开枪,别闹了误会!”
杨奎刚才也听见牛虎说过不想见,依旧没松口:“我们队长说了,不想见她。”
这时,李淑云举着双手走了出来,语气恳切:“这位兄弟,你们放心,我身上没带枪,绝无恶意,就是想跟我家兄弟见一面。”
杨奎却依旧警惕,冷冷道:“我劝你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我们队长真不想见你!”
“他是对我有误会啊!”李淑云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牛虎几人提着刚打的野兔、野鸡下了山,看见树底下站着个穿灰布军装的女人,先是一愣,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自己的大嫂李淑云。
李淑云看见他,眼眶一热,连忙招手:“虎子!是我!我是你大嫂啊!”
牛虎心里虽有气,但既然见了面,总不能把事做绝——毕竟对方是大哥的妻子。他走上前,语气平淡:“你现在好好的,那就行了。我连我大哥在哪儿都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淑云急忙解释:“虎子,当年我劝过你大哥,让他跟我去延安一起抗日,可他拒绝了,说跟我的理念不一样,还是选择留在原来的部队。我也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好几年。我真不是跟你大哥恩断义绝,只是现在鬼子封锁得这么严,就算我想找他,也没机会啊!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大哥。”
牛虎的心渐渐软了——当年大嫂待他本就不错。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好吧大嫂,话既然说开了,我也明白。只是现在你我阵营不同,我手下还有好几百兄弟,不能不为他们着想。既然见了面,各自保重吧。”
李淑云见他语气松动,连忙趁热说道:“虎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虽然咱们现在各属不同阵营,但你以前也打过鬼子,清楚鬼子的凶残,所以我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牛虎打断:“你别想劝我跟你‘反正’。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们被鬼子死死封锁在山里,连饭都吃不饱,难道要我带着几百兄弟陪你们一起死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和沉重:“我现在已经成亲了,妻子小月还为我生了个孩子,你以前也认识她。你难道忍心看着我、看着我手下兄弟的家属,全被鬼子杀了吗?他们在家乡都被鬼子盯着,我要是真做了什么,他们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