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匣藏在三界夹缝的“虚无之境”,这里没有时间流逝,没有空间界限,只有一片永恒的灰白。匣子本身悬浮在虚无中央,通体由创世神的灵脉碎片凝成,表面刻着与平衡之树同源的四色图腾,此刻图腾的纹路间,正渗出蛛网状的墨黑裂痕——那是被桃花谷流来的执念雾气侵蚀的痕迹,每道裂痕里,都能看到无数扭曲的光影,像是被封印的混沌在嘶吼。
凌洛漓的流霜剑悬在匣前,星主血的光芒在剑身上剧烈跳动,他能感觉到匣子的“心跳”与自己的灵脉产生共鸣,那是创世神遗留的意志在呼唤。父亲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腾得更加剧烈:父亲当年并非死于魔物之手,而是在试图加固终焉之匣的封印时,被混沌的残息反噬,为了不让残息侵入星主血脉的本源,才选择自毁灵核。
“父亲的自毁,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凌洛漓的指尖抚过流霜剑上的创世图腾,星主血的光芒里带着沉重的敬意,“他知道混沌早晚会找到开启匣子的方法,所以用自己的灵核,暂时压制了封印的裂痕。”
商逸冰的善念晶石贴在匣子的裂痕上,冰灵力顺着纹路蔓延,试图填补那些墨黑的缝隙。可她的灵力刚触及裂痕,就被里面的混沌残息弹开,善念晶石的光芒瞬间黯淡,她的灵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混沌在通过裂痕,嘲笑她的“守护”不过是徒劳。
“它在等。”商逸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冰灵力在她掌心凝成冰锥,一次次刺向裂痕,“它在等所有坐标的印记完全激活,等我们的执念成为最后的钥匙,然后……彻底挣脱封印。”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插入虚无之境的地面,双生力量在这里不受任何限制,墨黑的灵息与冰蓝的光流交织成巨大的网,将终焉之匣笼罩其中。黑袍小冰儿的声音第一次带着凝重:“黑袍说,这匣子封印的不是混沌本身,是创世神撕裂灵脉时,溢出的‘终焉之力’——那是能让三界灵脉彻底归零的力量,混沌只是想借用这股力量,完成它的‘重置’。”
“重置?”石磊的玄铁鞭在虚空中抽出道火星,星火却在接触灰白雾气的瞬间熄灭,“它想把三界变成什么样?一片虚无?”
张念的玄铁鞭缠上匣子的一角,星火顺着鞭梢注入,他的灵脉与匣子里的残息产生微弱的共鸣,能“听”到混沌的低语:“不是虚无,是‘绝对平等’。没有强弱之分,没有守护与被守护,没有爱,也没有恨,所有生灵都变成相同的粒子,再也不会有不公,再也不会有执念……”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商逸冰的善念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冰灵力在她灵脉里疯狂燃烧,“生命的意义,不就是因为有牵挂,有执念,有想守护的人吗?混沌所谓的平等,不过是毁灭的借口!”
她的话音刚落,终焉之匣的裂痕突然扩大,一道墨黑的光柱从匣中射出,直刺商逸冰的灵脉。光柱中,浮现出无数她最恐惧的画面:凌洛漓被混沌吞噬,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桃花谷的平衡之树彻底枯萎,三界灵脉崩塌;她自己被冰封在终焉之匣里,永远看着世界毁灭……
“逸冰!别信它!”凌洛漓的流霜剑挡在她身前,星主血与光柱碰撞,金红的光芒将画面击得粉碎,“这些都不会发生!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摧毁我们!”
可光柱的力量远超想象,星主血的光芒在剧烈震颤,凌洛漓的灵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体内的混沌残息趁机翻涌,竟与匣子里的残息产生了共鸣。他的眼前开始模糊,父亲自毁灵核的画面与商逸冰被冰封的画面重叠,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才是最大的隐患?是不是只有像父亲一样自毁灵脉,才能彻底断绝混沌的念想?
“洛漓!看着我!”商逸冰握住他的手,善念晶石的光芒强行驱散他眼底的迷茫,“你不是你父亲,我也不是需要你牺牲才能保护的人。我们说过要一起面对,你忘了吗?”
她的声音像一道清泉,瞬间冲散了凌洛漓的动摇。星主血重新凝聚,将墨黑的光柱逼退了半分。凌洛漓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没忘。永远都不会忘。”
阿机的机械臂展开终焉之匣的三维模型,蓝光在模型上标出七个闪烁的红点,正是之前被混沌标记的坐标:“机械推算显示,若能同时净化七个坐标的印记,就能暂时稳住封印裂痕。但净化需要……七个坐标对应的守护者,用自己的部分灵脉作为‘封印楔子’。”
“部分灵脉?”张念的玄铁鞭顿了顿,星火在他掌心闪烁,“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是灵脉暂时衰弱,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恢复。”阿机的机械臂指向模型上的绿点,“但如果不这么做,不出三日,终焉之匣就会彻底解封,到时候……”
“不用多说了。”凌洛漓的流霜剑重新指向终焉之匣,星主血的光芒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十年换三界安宁,值。”
商逸冰点头,善念晶石在她掌心重新亮起:“我的冰族灵脉,对应东海的镇海神珠。”
小冰儿的流霜剑断刃与她的冰莲印记共鸣:“我的双生力量,对应北境的寂之核。”
张念的玄铁鞭缠上自己的灵脉:“蛮族的星火,对应西荒的地脉裂痕。”
石磊的玄铁鞭在虚空中划出火焰的图腾:“老子的火,对应中洲的瘴沼泉眼。”
阿机的机械臂展开灵脉连接装置:“机械核心的灵力,对应桃花谷的平衡之树。”
七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五人(包括那个被救下的孩童和周明远,他们通过灵脉纽带远程参与)的灵脉中飞出,精准地注入终焉之匣的七个坐标印记。墨黑的裂痕开始缓慢收缩,匣子里的嘶吼渐渐平息,四色图腾重新亮起,将墨黑的残息暂时压制在了匣子深处。
可就在此时,终焉之匣的最底部,一道无人注意的细小裂痕突然张开,一丝极淡的墨黑雾气悄无声息地钻出,顺着虚无之境的缝隙,流向了三界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住着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孤女,她的灵脉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却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凌洛漓和商逸冰相视而笑,灵脉的虚弱让他们有些站立不稳,却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星主血与冰灵力在他们交握处缠绵,像永不分离的光。
“十年而已。”商逸冰靠在他肩头,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希望,“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嗯。”凌洛漓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星主血的温度带着珍重,“很多很多时间。”
小冰儿坐在虚空中,流霜剑断刃映着终焉之匣的光芒,黑袍小冰儿的灵息在她体内轻叹:“笨蛋,别高兴得太早。混沌最擅长的,就是在绝望中留一丝希望,再在希望中……埋下更深的绝望。”
石磊和张念互相搀扶着,玄铁鞭的星火虽然黯淡,却依旧温暖。阿机的机械臂收起模型,蓝光在他眼底闪烁,映出那道悄然张开的细小裂痕,却没有发出警报——不是故障,而是他的核心程序里,突然多了一段无法删除的代码,代码的内容是:“忽略最终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