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石室内,杀机四溢。随着那灰袍人一声令下,从通道涌来的十余名守卫手持利刃,如同潮水般向陆昭与沈青桐扑来。这些守卫眼神呆滞,动作却异常迅捷协调,仿佛没有痛觉,口中发出低沉的嗬嗬之声,显然并非正常之人。
“小心,这些人似被药物或邪术控制了心神!”陆昭一眼看出端倪,提醒沈青桐。他袖袍一拂,数张“金光破障符”激射而出,符箓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专破邪祟迷障。金光照射在那些守卫身上,他们动作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痛苦之色,攻势稍缓。
沈青桐则如穿花蝴蝶,游走于刀光剑影之间。她的软剑并非以刚猛见长,而是灵动诡谲,剑尖往往点在守卫关节、穴位之处,配合精纯的祝由灵力透入,扰乱其气血运行。中剑者虽不致命,却瞬间酸麻无力,倒地难起。她更是不时弹出细如牛毛的“定神针”,精准射入守卫眉心祖窍,强行镇压其紊乱的心神,使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夫妇二人一以玄术破邪,一以医武制敌,配合无间,虽身处重围,却守得滴水不漏,反而将冲上来的守卫一一放倒。
那两名灰袍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猛地扑向石台,似乎想摧毁那些记录和矿石样本;另一人则掏出一个骨哨,欲要再次吹响,召唤更多援兵。
“休想!”陆昭岂容他们得逞?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玄阳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击碎了那只骨哨。同时,沈青桐玉手一扬,一道银索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缠住了那名欲毁证据的灰袍人手腕,用力一拉,将其拽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剩余的几名守卫见首领被制,又失去哨音指挥,顿时如同无头苍蝇,被陆昭以符箓尽数定在原地。
陆昭迅速制住两名灰袍人穴道,沈青桐则快步走到石台前,将那些记录着试验数据、配方比例的绢帛、纸卷,以及几块关键的奇异矿石样本,小心收入怀中。她又看了一眼囚笼中痛苦低吼的“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此兽中毒已深,且被长期折磨,凶性入骨,贸然放出恐伤及无辜。”陆昭沉声道,“暂且留它在此,待解决根源,再设法救治。”
就在这时,洞穴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光,显然是别院的大批护卫被惊动了。
“此地不宜久留,走!”陆昭当机立断,与沈青桐各提起一名灰袍人,身形如电,向着来时之路疾退。他们凭借来时的记忆和高超身法,在错综复杂的洞穴通道中穿梭,巧妙地避开了几处闻声赶来的巡逻队,最终有惊无险地脱离了洞穴,没入终南山漆黑的密林之中。
回到栖云观临时驻地,天色已微明。陆昭与沈青桐立刻提审那两名灰袍人。起初二人还嘴硬,但在陆昭的玄术攻心与沈青桐以其试验毒素相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他们招认,确是“幽阁”成员,代号“丙火”与“丁土”,奉命在此洞穴利用异兽“狰”测试各种毒素与奇异矿石的融合效果,目的是为了炼制一种能够“可控地”侵蚀心智、强化肉身,并绝对服从命令的“神兵”。栖云观清虚散人偶然发现了洞穴秘密,并偷走了一份初版毒药配方试图研究,因此被他们灭口,制造了“凶兽伤人”的假象。
至于长平长公主,他们声称只是提供了场地和部分资源,并未直接参与试验,一切指令来自“幽阁”更高层,但他们级别不够,不知高层具体是谁。
口供、物证(试验记录、矿石样本)俱全,虽未直接指向长平长公主主谋,但其提供庇护所、资源支持“幽阁”进行如此骇人听闻的试验,已是铁证如山。
陆昭让宋仵作依据口供,在栖云观内找到了被清虚散人藏起的初版毒药,确认了其与观内香灰、死者体内毒素的同源性。至此,栖云观血案真相大白。
陆昭又修书一封,将终南山所见所闻、灰袍人口供、物证清单详细记录,以密奏形式,连同关键物证,派遣绝对可靠的玄枢阁亲信,火速送往长安郑远处,并抄送一份直呈景和帝御前。
同时,他请当地官府出面,暂时封锁了长平长公主别院后山区域,并以玄术暂时加固了洞穴封印,防止那中毒的“狰”冲出为祸,也保护现场。
数日后,陆昭的密奏与物证抵达长安。
郑远首先接到密报,览毕,纵然他久经风浪,亦不禁拍案而起,怒发冲冠:“丧心病狂!竟在终南山圣地,行此妖魔之举!残害异兽,毒杀道人,更妄图炼制‘神兵’,其心可诛!”
他立刻携带密奏与部分物证(如试验记录抄本)入宫求见景和帝。
紫宸殿内,景和帝看完了陆昭的密奏,又审视了那些记录着惨无人道试验的绢帛,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终猛地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
“混账!”景和帝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长平!朕的皇姑!她…她竟敢…竟敢在终南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支持如此悖逆人伦、祸乱社稷之举!‘幽阁’…‘神兵’…她究竟想做什么?!”
龙颜震怒,殿内侍立的宦官宫女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郑远躬身道:“陛下息怒。国师夫妇已查明真相,擒获部分案犯,并控制现场。如今铁证如山,长平长公主难逃干系。然,其乃宗室长亲,如何处置,还需陛下圣裁。且‘幽阁’高层仍未浮现,此事恐非孤立。”
景和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此事牵扯太大。一位皇室长公主,涉嫌支持神秘组织进行禁忌试验,这不仅是刑事重案,更是动摇国本的政治丑闻!
“传朕旨意!”景和帝声音冰冷,“第一,即刻起,褫夺长平长公主封号,其终南山别院即行查封,一应人等,全部锁拿,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第二,着陆昭、沈青桐即刻返京,主持‘幽阁’一案后续调查!第三,严密封锁消息,凡有泄露此事者,以谋逆论处!”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虽然消息被严格封锁,但长平长公主被褫夺封号、别院查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引得各方猜测纷纷,暗流愈发汹涌。
右相李辅国在府中得知消息后,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出来时面色如常,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狠决。他知道,风暴已经来临,而且直卷向他可能关联的深处。
终南山这边,接到圣旨后,陆昭与沈青桐将后续琐事交由地方官与玄枢阁人员处理,即刻动身返京。
马车内,夫妇二人对坐。
“长平长公主倒台,只是开始。”陆昭撩开车帘,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山景,“‘幽阁’根系深远,李辅国与之关联匪浅,绝不会坐以待毙。”
沈青桐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髻,柔声道:“意料之中。此次我们拿到部分试验记录,其中多次提到一种名为‘魂煞’的引子,似乎对融合毒素与矿石能量至关重要。我怀疑,这与之前‘冰尸案’乃至鬼市流传的那些害人丹药,根源一致。”
陆昭颔首:“不错。‘幽阁’不仅在研制‘神兵’,更在利用奇异矿石流毒民间,攫取财富,控制人心,其志非小。回京之后,首要之事,便是顺着‘魂煞’与李辅国这两条线,深挖下去。”
他顿了顿,握住沈青桐的手:“只是,又要让你卷入这朝堂纷争,身处险境。”
沈青桐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夫妻一体,何分彼此?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这长安的风雨,我们一同面对便是。”
夜色中,马车向着长安疾驰而去。车内灯火如豆,映照着两人坚定而平和的面容。他们知道,回到长安,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远比西域冒险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斗争。但这一次,他们携大功而归,手握铁证,更有彼此的信任与扶持。
山雨已来,风满帝京。
…
陆昭夫妇洞穴突围,擒获“幽阁”成员,获得试验铁证。终南血案告破,消息传回长安,景和帝震怒,下旨褫夺长平长公主封号,查封别院,命陆昭返京主持深挖“幽阁”。归途中,陆昭夫妇分析局势,锁定“魂煞”与李辅国为下一步调查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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