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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冷雨下得黏腻又缠绵,像把整个咸阳城泡在了温吞的墨水里。雨丝不算密,却织得密不透风,敲在赵府的青瓦上是 “沙沙” 的闷响,落在庭院老槐树的枯枝上,又顺着树皮滑下来,在青砖地上积成一滩滩暗灰色的水洼,映着天边压得极低的乌云,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把本该回暖的天气衬得比寒冬还压抑。

赵府深处的书房,连窗缝都透着冷意。暗门藏在书架后面,推开门时 “吱呀” 一声,像老鬼的叹息,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墙壁上渗着水珠,摸上去冰凉刺骨。尽头的密室里,一盏油灯悬在房梁上,昏黄的光摇摇晃晃,把围坐在桌旁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有的像佝偻的树,有的像缩成一团的兽 —— 赵高要在这里,给讲坛埋下一颗 “毒瘤”。

密室里的榆木桌是赵高特意找的旧货,桌面满是深浅不一的划痕,边角还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朽木。桌腿用石头垫着,才勉强放平,生怕稍微一动就会散架。桌上摆着四个粗瓷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水面浮着一层灰,却没人动 —— 在座的三个贵族,心思都不在喝茶上,每个人的手指都无意识地抠着桌沿,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左边的赵磊坐得最局促。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件半旧的湖蓝色锦袍,领口绣着的 “赵” 字早就褪成了浅灰色,袖口还沾着点泥点 —— 是刚才从后门进来时,不小心踩进了水洼。他手里攥着块青玉佩,是被流放的堂叔赵成以前给他的,玉佩边缘被摸得光滑发亮,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裂纹,眼神时不时瞟向密室的暗门,像惊弓之鸟,生怕门外突然闯进来人。

“赵大人,别总看门了,咱家选的地方,安全得很。” 赵高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个铜暖炉,炉身刻着缠枝纹,却没什么温度 —— 银丝炭早就灭了,他只是装样子,想显得从容。“你堂叔赵成的事,咱家记着呢,只要这事成了,保准让陛下重新想起赵家的功劳。”

赵磊的身子僵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手指攥得更紧,玉佩硌得掌心发疼:“赵公公,俺…… 俺不是不信您,就是怕…… 怕再出岔子。去年俺叔伯就因为反对讲坛,被陛下贬到陇西,现在连家书都寄不出来,俺要是再做错事,赵家就真完了。”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后怕 —— 赵成倒台后,他家的封地被削了一半,佃户走了不少,连以前巴结他的小官,现在见了面都绕着走。

中间的张嵩比赵磊镇定些,却也坐不安稳。五十出头的人,肚子圆滚滚的,把绣着 “少府” 二字的官服撑得紧绷,腰间的玉带松了两颗扣,还是觉得喘不过气。他不停地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捋了又捋,却还是乱得像一团草,眼神时不时瞟向桌角的粗布衫 —— 那是赵高提前准备的,上面还沾着麦秸秆和泥土,看着就硌得慌。

“赵公公,不是俺胆小,” 张嵩摸了摸肚子,声音压得很低,“少府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以前平民要做农具,都得找少府,现在倒好,墨家跟着讲坛搞什么‘改良农具’,又便宜又好用,上个月的订单比以前少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少府的工匠都要饿肚子了!” 他越说越急,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可要是闹出事,被陛下知道是俺们干的,俺这少府令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右边的李默是最沉得住气的,却也透着一股压抑的愤怒。七十多岁的老贵族,头发全白了,梳成一个小小的发髻,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固定着。他穿件深褐色的旧袍,是前朝的款式,袖口都磨出了毛边,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头的龙纹被岁月磨得模糊,却还是能看出往日的精致。他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用拐杖敲一下地面,“笃笃” 的声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刺耳,像在发泄心里的火气。

“李老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张嵩忍不住催了一句,“您封地多,佃户也多,讲坛对您的影响,比俺们都大!”

李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拐杖敲地面的力度又重了些:“老夫能说什么?说佃户学了讲坛的‘农法’,就敢跟老夫提‘减租’?说他们拿着秦风讲的‘秦法便民’,跟老夫掰扯‘租子太高不合规矩’?” 他的脸涨得通红,呼吸都粗了,“老夫在关中当主子当了四十年,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可气有什么用?陛下支持讲坛,咱们这些老骨头,能跟陛下对着干吗?”

赵高见三人终于把心里的怨气倒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假笑。他把铜暖炉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桌面上,像毒蛇吐信:“各位大人,怨气再大,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咱家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诉苦的,是给你们找条‘活路’—— 讲坛不是不能倒,只是得找个‘好法子’,让陛下主动下令管它!”

“活路?” 赵磊眼睛一亮,攥着玉佩的手松了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赵公公,您快说,啥法子?只要能让俺赵家翻身,俺啥都愿意干!”

赵高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张嵩,手指敲了敲桌角的粗布衫:“张大人,你觉得讲坛最‘碍眼’的是什么?是墨家抢你生意?还是平民敢跟你提要求?”

张嵩愣了一下,摸了摸肚子:“都碍眼!可最碍眼的是…… 是它让平民觉得,他们跟贵族没差了,还敢跟咱们讲‘平等’!”

“说得对!” 赵高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凉水溅出几滴,“这就是关键!陛下虽然支持讲坛,可他最看重的是什么?是‘秩序’!是‘尊卑有序’!平民跟贵族坐在一起听坛,敢跟你们提意见,这就是乱了‘尊卑秩序’;儒家的礼、墨家的机关、农家的农法,混在一起讲,快盖过法家的法了,这就是乱了‘国法秩序’—— 陛下现在没管,是因为没闹出‘大事’,只要咱们‘帮’讲坛闹点事,让陛下觉得它乱了秩序、扰了民心,就算他再喜欢,也得管!”

他拿起桌上的粗布衫,抖了抖上面的麦秸秆,眼神里带着诱惑:“赵大人,你想想,要是讲坛倒了,扶苏、秦风这些帮讲坛的人,肯定会失势。到时候咱家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你‘识大体、护秩序’,恢复赵成大人的爵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赵家的封地能回来,佃户能回来,以前巴结你的人,还会围着你转,这不比现在缩头缩尾强?”

赵磊的呼吸瞬间变快了,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攥着玉佩的手都开始发抖:“赵公公,您…… 您说的是真的?俺叔伯真能回来?”

“咱家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高笑了笑,又转向张嵩,手指了指门外,“张大人,你怕墨家抢少府的生意,可要是讲坛倒了,墨家没了扶苏和秦风撑腰,还能跟你抢?到时候少府还是全秦唯一的工匠管署,你想让工匠做什么就做什么,订单只会多不会少。咱家还能跟陛下说,让你兼管墨家的作坊,你手里的权力,只会比现在大,不会小!”

张嵩的肚子不那么紧绷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神里的犹豫少了些:“可…… 可怎么闹啊?要是被人认出来是咱们的人,那可就完了!”

“放心,闹得‘自然’,闹得‘像平民自发的’,没人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赵高又看向李默,语气里多了些威胁,“李老大人,你封地的佃户敢跟你提减租,是因为他们觉得有讲坛撑腰。要是讲坛倒了,他们没了靠山,还敢跟你叫板?你还是你封地的主子,租子想收多少收多少,想让他们种什么就种什么,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你七十岁的人了,难道想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基业,毁在一群佃户手里?”

李默的拐杖停住了,他看着赵高,眼神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动摇。他想起上个月,封地的佃户老周,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 “秦先生讲了,佃户也有权利提意见”,当时他气得差点把老周赶走,可又怕佃户们都跑了,只能忍下来。要是讲坛倒了,老周他们肯定不敢再这么放肆了。

“赵公公,你说具体点,到底要俺们怎么做?” 李默终于松了口,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别跟老夫绕圈子,要干就干得干净利落!”

赵高见三人都动了心,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桑皮纸,摊在桌上,上面用炭笔画着扶苏府庭院的简易图,木台、蒲团、出口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下个月初三,是讲坛的法家专场,韩非会讲‘法治革新’。到时候你们每家出十个家丁,穿上这种粗布衫,带上锄头、镰刀,伪装成佃户,混进听坛的人群里。”

他指着图上的蒲团区域,声音压得更低:“等韩非讲到‘减苛役’的时候,你们的家丁就喊口号,说‘讲坛偏向儒家,贬斥法家,俺们佃户只信真法,不信空话’!然后推翻几个蒲团,打翻茶水,别伤人,闹得乱就行 —— 越乱越好,最好让外面的人都听见!”

“那…… 那之后呢?” 张嵩还是有点担心,“要是陛下问起来,谁来担责任?”

“咱家早就安排好了。” 赵高冷笑一声,“御史府的李御史,是李斯大人的门生,跟咱家早就通过气。到时候他会‘正好’路过扶苏府,撞见闹事,然后上奏折弹劾‘讲坛管理不善,纵容平民闹事,扰民乱序’。陛下最恨‘扰民’,只要李御史的奏折递上去,就算秦风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赵磊、张嵩、李默互相看了看,眼神里的犹豫渐渐变成了坚定。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赌 —— 赌赢了,就能保住自己的权力和利益;赌输了,可能会万劫不复。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讲坛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再不动手,刀就会落下来。

“赵公公,俺家的家丁平时都穿锦袍,突然穿粗布衫,会不会露馅啊?” 赵磊还是有点担心,他家的家丁养尊处优,手比平民的还细,一看就不像种地的。

赵高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从桌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双草鞋、几块沾着泥土的帕子:“这是咱家特意从杨村佃户那买的,草鞋让家丁提前穿几天,把鞋底磨旧;帕子让他们擦脸,沾点泥,再让他们学几句佃户的话,比如‘俺们要种旱稻’‘俺们要减徭役’,保证没人能认出来!”

他拿起一双草鞋,递给赵磊:“你看,这草鞋的鞋底都快磨透了,跟佃户穿的一模一样。你让家丁别洗澡,身上沾点汗味,再挎个装粟饼的布包,谁会怀疑?”

赵磊接过草鞋,摸了摸粗糙的草绳,心里的担心少了些:“俺知道了!俺回去就让家丁练,保证练得跟真佃户一样!”

张嵩又想到一个问题,他摸了摸肚子,皱着眉:“要是闹得太小,陛下不重视怎么办?要是闹得太大,伤了人,陛下怪罪下来,咱们可担不起!”

“放心,闹小不闹大。” 赵高敲了敲桌子,语气很肯定,“就推翻蒲团、打翻茶水,最多推搡两下,别伤人。这样既显得‘扰民’,又不会闹到要治罪的地步。陛下只会怪讲坛没管好秩序,不会深究闹事的人是谁。而且,你们的家丁闹完就跑,往不同的方向跑,护卫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他指着图上的几个出口:“扶苏府有三个出口,东门、西门、后门。让家丁分三路跑,东门往渭水边跑,西门往集市跑,后门往小巷子里跑,就算护卫抓住一两个,也问不出什么 —— 家丁都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只知道拿了钱办事。”

李默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开口:“老夫还有个问题。韩非是法家传人,要是家丁喊‘支持法家,反对儒家’,他会不会起疑心?要是他当场戳穿,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李老大人,你放心,韩非不会怀疑的。” 赵高笑了笑,眼神里满是算计,“他是法家传人,最在意‘法家的地位’。看到‘平民’为法家抱不平,他只会高兴,觉得自己讲得好,让平民都认可法家了,怎么会怀疑?就算他有点疑惑,也不会在当场说出来,怕扫了平民的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你们的家丁只喊‘偏向儒家’,不提其他学派,也不针对韩非本人,他就算想查,也找不到理由 —— 总不能说支持法家的人是假的吧?”

李默点点头,没再说话,算是认可了这个计划。他拿起桌上的粗布衫,抖了抖上面的麦秸秆,心里想着:只要能让佃户们老实下来,这点手段不算什么。

“还有一件事,” 赵高看着三人,语气变得严肃,“这事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们跟家丁说的时候,就说‘去扶苏府听坛,要是有人说法家不好,就帮着反驳’,别说是咱们安排的。要是走漏了风声,不仅你们完了,咱家也会受牵连 —— 陛下要是知道是咱们干的,咱们都得去陇西陪赵成!”

“放心!俺肯定不说!” 赵磊赶紧表态,把玉佩揣进怀里,“俺跟家丁说的时候,只让他们听俺的指挥,别的啥都不问!”

张嵩也点头:“俺也不说!少府的人问起来,俺就说家丁去听坛长见识,没人会怀疑!”

李默拄着拐杖站起来:“老夫活了七十岁,还没那么蠢。这事要是成了,好处咱们分;要是不成,老夫也不会把你们供出来 ——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赵高见事情都敲定了,心里的窃喜快藏不住了。他拿起桌上的铜暖炉,假装取暖:“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三天后,你们把家丁的名单报给咱家,咱家给他们安排演练,教他们怎么喊口号、怎么闹事、怎么跑。初三那天,咱家会在扶苏府附近盯着,要是出了岔子,咱家会想办法圆过去!”

三人没再多说,各自拿起桌上的粗布衫、草鞋,揣在怀里,像揣着烫手的山芋。赵磊走在最前面,出门时还特意探头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敢走;张嵩把粗布衫藏在官服里,腰杆挺得笔直,假装没事人一样;李默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却一步都没停,生怕晚了会后悔。

暗门 “吱呀” 一声关上,密室里又只剩下赵高一个人。他看着桌上的桑皮纸,嘴角的假笑变成了阴狠。他拿起油灯,把纸点燃,看着火苗慢慢舔舐着图纸,直到烧成灰烬。“秦风,扶苏,你们等着,” 他小声嘀咕,“这次就算有陛下护着你们,也救不了讲坛!”

赵府墙外的老槐树下,蒙毅派来的暗卫正躲在树后,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他穿着件灰色的短打,头上戴着斗笠,斗笠的边缘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雨水顺着斗笠流下来,滴在他的脖子上,冰凉刺骨,他却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 刚才他透过密室的窗缝,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虽然没听全,却知道了关键信息:初三法家专场,家丁伪装平民闹事,御史弹劾。

暗卫叫阿力,是蒙毅手下最精锐的暗卫之一,擅长潜伏和偷听。今天早上,蒙毅让他盯着赵府,说 “赵高最近不对劲,肯定在搞鬼”,没想到真让他撞见了这么大的阴谋。他手里攥着一块小石子,上面刻着 “急” 字 —— 要是有紧急情况,就把石子扔到蒙毅府的后墙,会有人接应。

密室的暗门打开时,阿力赶紧往树后缩了缩,看着赵磊、张嵩、李默先后出来,心里把他们的模样记了下来。等最后一个人走后,他才悄悄从树后溜出来,猫着腰往蒙毅府的方向跑。雨还在下,路上的积水没过了脚踝,他的鞋子早就湿透了,跑起来 “啪嗒啪嗒” 响,却不敢放慢脚步 —— 他知道,晚一分钟,讲坛就多一分危险。

蒙毅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秦风、扶苏、蒙毅正围坐在桌旁,讨论下个月法家专场的安排。桌上摆着韩非送来的讲题清单,用桑皮纸写的,上面写着 “法治革新之‘减苛役、均税粮’”,旁边还有韩非的批注:“可邀郡县官吏听,便于推广。”

“秦先生,韩非这次讲的‘减苛役’,正好能跟杨村的农法结合。” 扶苏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建议,“佃户们最愁的就是徭役太重,耽误种地,要是能减徭役,他们肯定会更支持讲坛。”

秦风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农法记录:“是啊,杨村的佃户说,去年因为徭役,耽误了麦子的收割,少收了不少粮。要是韩非能把‘减苛役’的具体办法讲清楚,再让郡县官吏落实,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蒙毅坐在旁边,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眉头却皱着:“我总觉得不对劲,李斯被禁足了,赵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最近赵府的人进出很频繁,都是些保守贵族,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他的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力浑身湿透地跑进来,单膝跪地:“将军!秦先生!扶苏公子!不好了!赵府有阴谋,要在初三法家专场搞事!”

蒙毅赶紧扶起阿力,递给他一块干布:“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刚才我在赵府墙外偷听,赵高跟赵成的党羽赵磊、少府令张嵩、老贵族李默密谋,要派家丁伪装成平民,在法家专场闹事,喊‘支持法家,反对儒家’,还让御史府的李御史弹劾讲坛‘管理不善,扰民’!”

扶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的笔掉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大片:“他们竟然敢伪装平民闹事!这要是闹起来,陛下肯定会误会讲坛,以为是咱们没管好秩序!”

蒙毅的手攥紧了剑柄,眼神变得锐利:“这群保守派,为了自己的权力,竟然不惜破坏讲坛!不行,咱们得赶紧准备,不能让他们得逞!”

秦风倒还算镇定,他拿起桌上的桑皮纸,在上面画着扶苏府的庭院图:“别急,他们的计划有漏洞。第一,家丁伪装平民,肯定不像 —— 平民的手都是粗糙的,家丁的手细,咱们可以提前让墨家弟子留意听坛的人,看有没有‘手细却穿粗布衫’的;第二,他们闹完就跑,咱们可以安排护卫在三个出口埋伏,拦住跑掉的人,只要抓住一个,就能问出幕后指使;第三,御史弹劾‘扰民’,咱们可以提前让听坛的人签名作证,证明是有人故意闹事,不是讲坛的问题。”

蒙毅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对!咱们还可以跟韩非沟通,让他在讲的时候,多提‘礼法结合’,别只讲法家,这样他们‘偏向儒家’的借口就不成立了!”

扶苏也冷静下来,拿起笔在纸上记录:“我明天一早就去跟韩非说,让他调整讲题,多举‘礼法结合’的例子,比如栎阳旱灾的‘仁法同用’。另外,冯安那边,我会让他多准备几份记录册,让听坛的人提前登记姓名、籍贯、职业,避免家丁混进来。”

“护卫的事交给我!” 蒙毅站起身,语气坚定,“我会派二十个精锐护卫,伪装成平民,混在听坛的人群里,只要家丁一闹事,就当场抓住!另外,三个出口也会安排人员埋伏,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秦风看着两人,心里松了口气:“好!咱们分工合作,一定能识破他们的阴谋。只要咱们准备充分,就算他们闹起来,也翻不了天 —— 陛下是明君,只要看到证据,就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冷雨还在下,咸阳城的街道上早就没了人影,只有巡逻的士兵,打着灯笼在雨中行走,灯笼的光在雨雾里显得格外微弱。赵府的密室里,赵高还在忙碌,他坐在桌前,给李御史写密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句:“初三巳时,扶苏府有‘民乱’,望大人‘秉公’弹劾,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他把信折成小方块,塞进一个竹筒里,交给亲信:“赶紧送去御史府,亲手交给李御史,别让任何人看见!”

亲信接过竹筒,揣在怀里,冒着雨跑了出去。赵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秦风,这次你插翅难飞!”

赵磊回到家,立刻把家丁都叫到院子里。二十个家丁站成两排,个个穿锦袍、戴玉饰,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赵磊把粗布衫、草鞋扔在地上,声音严厉:“从今天起,你们都给俺穿这个!不许洗澡,不许擦脸,把自己弄得越像佃户越好!谁要是敢偷懒,俺就把他赶走!”

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说话。一个家丁小声说:“大人,这粗布衫太糙了,穿着磨皮肤……”

“磨皮肤也得穿!” 赵磊瞪了他一眼,“要是这事成了,俺给你们涨一倍工钱;要是不成,你们都给俺滚**蛋!”

家丁们不敢再抱怨,纷纷拿起粗布衫往身上穿。粗布磨得皮肤疼,有的家丁忍不住皱起了眉,却没人敢脱下来。

张嵩则偷偷把少府的工匠头叫到书房。工匠头姓王,手里还拿着农具的图纸,是刚设计好的改良犁铧。“张大人,您找俺来,是有什么吩咐?”

张嵩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才慢悠悠地说:“王师傅,最近墨家的农具卖得好,你们的改良犁铧,先别着急做,放慢点进度。”

王师傅愣了一下:“为啥啊?这犁铧能帮佃户省劲,要是做得快,还能多卖些钱……”

“别问那么多!” 张嵩打断他,语气带着威胁,“让你放慢你就放慢!要是出了岔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王师傅不敢再多问,只能点头:“俺知道了,俺这就去跟工匠们说。”

李默则把管家叫到书房,让他把封地的佃户老周叫来。老周很快就到了,手里还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刚收的粟穗,想让李默看看今年的收成。“老爷,您找俺来,是有啥吩咐?”

李默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老周:“老周,你最近常去扶苏府听坛,秦风都讲了些啥?是不是教你们跟老夫提减租?”

老周愣了一下,赶紧摆手:“老爷,不是的!秦先生讲的是农法,教俺们怎么种麦子能多收粮,没教俺们提减租!俺跟您提减租,是因为去年俺家的麦子收得少,实在交不起……”

“哼,就算他没教,你们心里也这么想!” 李默打断他,拐杖敲了敲地面,“老夫警告你,以后少去听坛!要是再敢跟老夫提减租,老夫就把你赶出封地!”

老周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抱着粟穗,低着头走了出去。李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都是讲坛惯的!等初三过后,看你们还敢不敢跟老夫叫板!”

而扶苏府里,灯火通明,一片忙碌。墨家弟子阿木带着几个弟子,正在做 “听坛识别卡”,卡片用桑皮纸做的,上面写着 “姓名、籍贯、职业、听坛次数”,还画了个简单的头像框,让听坛的人自己画头像 —— 这样就能避免家丁混进来。

“阿木哥,咱们做多少张啊?” 一个小弟子问,手里的笔飞快地写着。

“多做些,至少两百张!” 阿木一边画卡片,一边说,“初三听坛的人肯定多,咱们得提前发,让大家在门口登记,没卡片的不让进!”

墨离则在跟护卫们商量埋伏的位置。他拿着扶苏府的庭院图,指着三个出口:“东门最宽,容易跑人,安排五个护卫;西门靠近集市,人多眼杂,安排八个;后门是小巷子,最容易藏人,安排七个。另外,木台周围安排五个护卫,伪装成平民,一旦有人闹事,就当场控制住!”

护卫队长点头:“墨离先生放心,俺们都听您的指挥,保证不让一个闹事的人跑掉!”

冯安则在整理之前的听坛记录,把每次听坛的秩序、听众的签名都整理成册,还让仆役们去请常来听坛的平民,比如杨村的老周、北境的张强,让他们初三那天早点来,帮忙维持秩序,要是有人闹事,就作证是故意的。

“老周,初三那天你早点来,” 冯安笑着说,“要是有人闹事,你就跟护卫说,咱们以前听坛都很有秩序,没人会乱闹。”

老周赶紧点头:“俺知道了!俺肯定早点来,谁敢闹事,俺就跟他理论!秦先生和公子都是为了俺们好,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停。咸阳城的街道上满是积水,倒映着天边的鱼肚白,像一片破碎的镜子。赵府的灯灭了,赵高终于睡下,梦里都是讲坛倒台、他掌权的场景;而扶苏府的灯还亮着,秦风、扶苏、蒙毅还在商量细节,生怕漏掉什么 —— 他们知道,初三的较量,不仅关乎讲坛的命运,更关乎大秦百姓的好日子。

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咸阳城的街道上,积水反射出微弱的光。扶苏府的庭院里,墨家弟子已经开始打扫,把蒲团摆得整整齐齐;而赵府的大门还紧闭着,像一只蛰伏的野兽,等着在初三那天扑向猎物。只是他们不知道,猎物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落入陷阱。

初三前的这几天,咸阳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街头巷尾,有人在偷偷议论 “法家专场会很热闹”,有人说 “最近有陌生人打听听坛的规矩”,还有的佃户说 “看到穿粗布衫的人在扶苏府附近转悠,不像来听坛的”。

蒙毅派了更多暗卫盯着赵府、张嵩家和李默的封地,发现他们的家丁每天都在演练 —— 有的在院子里喊口号,有的在练习跑酷,还有的在学佃户说话,样子滑稽又可笑。

“将军,他们的家丁太假了,” 阿力跟蒙毅汇报,“有个家丁学佃户说话,把‘俺’说成‘我’,还差点绊倒,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蒙毅忍不住笑了:“也好,越假越好,到时候更容易认出来。你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扶苏则去了韩非的住处,跟他说了赵高的阴谋。韩非听后,又惊又怒:“竟然有人敢伪装平民闹事,还想挑拨法家和儒家的关系!秦先生放心,初三那天我会调整讲题,多提‘礼法结合’,让他们的借口不成立!”

他还主动提出,要在讲的时候邀请孔慎上台,一起讨论 “礼法如何结合”,让听众知道,法家和儒家不是对立的,而是互补的。

秦风则去了杨村,跟老周、王老栓他们说:“初三那天,大家早点来,要是有人闹事,别害怕,护卫会处理,咱们只要作证就行。”

老周拍着胸脯说:“秦先生放心!俺们都来,谁敢闹事,俺们就跟他说,讲坛是为了俺们好,不能让他们毁了!”

初三那天,终于来了。早上的阳光很好,没有风,暖融融的。扶苏府的庭院里,早就挤满了人,墨家弟子在门口检查识别卡,护卫们伪装成平民,混在人群里,眼睛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赵磊、张嵩、李默的家丁,穿着粗布衫、草鞋,挎着布包,混在人群里。他们的手很细,皮肤很白,还时不时整理衣服,一看就不像佃户,很快就被护卫盯上了。

巳时整,法家专场开始。韩非走上木台,手里拿着讲稿,先笑着说:“今天咱们不仅讲法家,还要请儒家的孔慎先生上台,跟咱们一起讨论‘礼法结合’—— 因为不管是礼还是法,都是为了百姓好!”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孔慎走上台,跟韩非握手,两人笑得很开心。赵磊的家丁们愣住了 —— 他们准备的口号是 “偏向儒家”,可现在法家和儒家一起讲,这口号根本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慌了,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偏向儒家!俺们不服!”

护卫们立刻围了上去,没等家丁们推翻蒲团,就把他们按住了。“你们是谁家的家丁?竟敢伪装平民闹事!” 护卫队长厉声问。

家丁们吓得脸色惨白,有的当场就招了:“是…… 是赵磊大人让俺们来的!还有张嵩大人、李默大人!”

台下的听众都惊呆了,然后爆发出愤怒的喊声:“原来是他们搞的鬼!太过分了!”“还好护卫发现了,不然就被他们骗了!”

孔慎和韩非也很愤怒,韩非说:“没想到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破坏讲坛,还想挑拨学派关系!咱们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陛下,让陛下主持公道!”

而此刻的赵府里,赵高正坐在窗前,等着家丁闹事的消息。当亲信告诉他 “家丁被抓了,招出了您和赵磊他们” 时,赵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茶杯 “啪” 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完了…… 全完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家丁这么没用,没算到秦风他们准备得这么充分。

扶苏府里,蒙毅让人把闹事的家丁押了起来,准备交给廷尉府审问;冯安则让听坛的人签名作证,证明是有人故意闹事;秦风、扶苏、韩非、孔慎则准备去宫里,把这事告诉陛下。

阳光照在 “百家共论” 的匾额上,金光闪闪。咸阳城的风,吹走了阴谋的阴霾,吹来了正义的曙光。讲坛的危机,又一次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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