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新家那天,筒子楼的邻居们都来帮忙。张师傅扛着最重的木箱,王大姐帮着秦怀茹抱孩子,小金茹则像只快活的小鸟,抱着那只歪歪扭扭的布偶,在前面带路,嘴里念叨着:“小铁蛋、小钢蛋,咱有大院子啦!”
新家在南厂区附近的家属院,是栋青砖灰瓦的小平房,两居室带个巴掌大的院子。虽然墙皮有些斑驳,窗户玻璃上还沾着灰,但推开木门的那一刻,秦怀茹还是红了眼眶——正屋能放下一张大床和两个摇篮,小屋刚好够小金茹住,院子里能晒尿布、种点花草,比筒子楼的二十平米宽敞太多了。
“快进来歇歇。”周凯接过秦怀茹怀里的钢蛋,用袖子擦了擦门框上的灰,“我去买几张报纸,糊糊墙就亮堂了。”
小金茹已经跑遍了每个角落,回来时手里攥着朵小野花,插在窗台上的空酒瓶里:“姐,姐夫,这儿真好!晚上能听见蛐蛐叫!”
秦怀茹笑着点头,眼里的泪却掉了下来。从四合院到筒子楼,再到这个带院子的小家,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李怀德下午特意过来看看,手里拎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给孩子的小衣裳。“不错吧?这房子以前是给老厂长住的,结实着呢。”他拍着周凯的肩膀,“前院老李是木工,让他帮你打个小桌子,给孩子喂奶用。”
“谢谢您李主任,总是麻烦您。”周凯递过去杯热水,心里暖烘烘的。
“谢啥,都是自家兄弟。”李怀德摆摆手,压低声音,“听说你以前住的四合院,最近又不太平?”
周凯愣了愣:“咋了?”
“傻柱跟许大茂干仗了,”李怀德撇撇嘴,“听说在食堂门口,傻柱把许大茂摁在地上揍,说是许大茂骂他‘没爹没妈’,要不是被人拉开,许大茂就得进医院。”
周凯心里“咯噔”一下。傻柱的爹娘走得早,最忌讳别人提这事,许大茂那张嘴,向来没把门的,怕是真戳到傻柱痛处了。
“还有啊,”李怀德又说,“贾东旭他媳妇生了,是个小子,取名叫棒梗,贾张氏在院里摆了三天酒,说是‘老贾家有后了’。易中海还给孩子送了对银镯子,现在俩人好得跟亲父子似的。”
周凯没说话,心里却不意外。贾东旭生了儿子,易中海借着道贺拉拢关系,这是他一贯的手段。至于傻柱,他现在跟易中海走得近,又认了聋老太太当奶奶,在院里的根基越来越稳,跟许大茂的矛盾,怕是才刚刚开始。
“对了,傻柱现在见了我,还总打听你呢。”李怀德笑了笑,“说想给孩子送点鸡蛋,又怕你不待见他。”
周凯想了想:“下次他再问,您跟他说,有空让他来坐坐,孩子还没见过他这‘叔’呢。”
傻柱本性不坏,只是被四合院的环境裹挟着,才有了那些糊涂事。现在他和自己都离开了那个泥潭,或许能慢慢变回以前那个直爽的汉子。
傍晚,小金茹在院子里逗孩子,秦怀茹靠在门框上晒太阳,周凯在屋里糊墙。王大姐家的老张送来了个小木头桌,刚好放在床边,方便给孩子喂奶。
“凯哥,你听!”小金茹突然喊,“外面有人唱评剧!”
周凯走到门口,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唱腔,混着邻居家做饭的烟火气,心里无比踏实。他知道,四合院的风波还在继续,傻柱和许大茂的矛盾,易中海和贾东旭的亲近,都还在按各自的轨迹发展,可这些都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他的世界里,有秦怀茹温柔的笑,有小金茹清脆的喊,有铁蛋和钢蛋咿咿呀呀的哭声,还有这个带院子的小家,足够了。
晚饭时,秦怀茹忽然说:“昨天王大姐说,纺织厂在招临时工,我想等孩子大点,去试试。”
“不用急,”周凯给她夹了块鸡肉,“家里有我呢,你好好带孩子,教金茹认字。”
小金茹扒拉着碗里的饭,抬起头:“姐夫,我也能去厂里干活,我能扫地、擦桌子!”
“你还小,先认字。”周凯摸了摸她的头,“等你长大了,考厂里的学徒,跟你姐一样当工人。”
小金茹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蛐蛐开始叫了,屋里的灯暖黄而明亮。周凯看着炕上熟睡的两个儿子,看着灯下纳鞋底的秦怀茹,还有趴在旁边看认字本的小金茹,忽然觉得,这就是他穿越到这个年代,最想守护的东西——一份安稳,一份踏实,一份不被打扰的温暖。
至于四合院的那些人和事,就让他们在那方天地里继续纠缠吧。他的新生活,早已在这个带院子的小家里,悄然铺展开来,带着烟火气,也带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