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藕断丝连,没客气地擦在俞亮身上,时光绞着那一处衣服。
“去吗?”
“去哪?”俞亮低头看他,声音比刚才低哑几分,被勾着直视又不够定力,半秒半秒地避开。
时光没立刻应答,先是就着攥着的衣角,小幅度地晃了晃,无名指探在被勾出的鸡皮疙瘩上,来来回摩挲,一边仰起脖子看向他的锁骨痣。
俞亮不自然地拉高领子,被时光拉下来,轻巧一转十指扣着,一眨不眨地被盯着。
谁教坏的。
“今天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时光又问,轻软的钩子带在小太阳的眼里,有的是撩人的沸腾。
俞亮觉得自己的理智正被这目光一点点带进时光吹出来的水泡泡里,伸手想遮住这双太过明亮的眼睛,却被他偏头躲开,落在颈项上。
烫人。他想缩回手,时光反而追着,肩膀往上抬夹住了,目光更加直白地缠绕上来。
“没有的话,跟我去个……更近的地方……”
被夹着的手不再推拒,转到脸上缱绻打转,投降,缩进时光眼底这片明晃晃的光晕里。
俞亮终是开口,“……不在计划内的,还有一个地方。”提前把惊喜给小太阳吧。
开朗的小太阳回归,被大家团团围住。
教练们偷偷和俞亮交换眼神,俞亮看着被沈一朗洪河架去阳台算账的时光,眼角带着笑意,朝众人轻轻点头,满分活力。
额,九十分吧。
时光被两人在阳台被混合双打了两轮,一旁的朱大勇和班衡一个递台球棍,一个虚拦着,就连岳智穆青春都一左一右堵住了阳台门。时光无处可逃,哀嚎地叫着俞亮绪哥。
方绪喊了声,“不用给我面子,加多几拳。”
闹了好一阵,俞亮才去解救他,拉回客厅,阳台还是有点冷,客厅吧。坐下的时候给他加了个软垫子。
“长教训没有?”朱大勇往嘴里抛了颗瓜子仁,两指捏着的的瓜子壳作势要扔向时光,被班衡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差不多得了。
班衡走过去,手掌贴在时光的额头上,“出去两天怎么还病了?体温有点高。”
俞亮摸了摸发热的耳垂,低声虚虚解释,“有点低烧,回来前给他吃了固本丸。”
洪河沈一朗挨着时光,默契地也伸手过去探探,被时光笑着躲开了,就一个额头,不够他们三只手摸。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着凉……对不起啊,让大家担心了。”时光没回避大家的好意,起身对着众人环了一圈,郑重道歉。
大家面面相觑,行吧,态度还行。
沈一朗抽过旁边的毯子披在时光背上,洪河拉着他坐下。
“哎哟……”时光没忍住一声轻呼。
“装,还装!就我跟阿朗那两下子,能把咱们时长老怎么着,还娇弱起来了?”洪河一边翻白眼,一边学着时光叫喊,“哎哟。”
怪声怪气臊得时光气短,推了洪河一把,“去你的。”
朱大勇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看向俞亮。后者对了一眼匆匆避开,涨红到脖子了,嚯,红孩儿呀……朝班衡轻抬下巴。
班衡起初愣了会儿,三秒后伸手挡在嘴边,清咳了几声,“行了,别闹了,让时光好好休息下,最近又有冷空气,大家注意一下。”
朱大勇笑得虎牙都出来了,“对,注意注意,嗷。”被班衡横了几眼才勉强收敛,红孩儿已经俩了,给孩子们留点面子。
他作势朝时光脑袋瓜挥手,三只手立刻拉着时光后仰,没打着。
“哼,平时看你缺心眼,关键时候倒挺出息,”朱大勇瞪了眼护犊子的三人,“弈江湖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瓜娃……”
话还没说完就被班衡拎走了,顺带着那一大水缸骂人的话,可别喷了,一串含糊不清的数落还在试图挣扎。
那晚临睡前,时光趴在床上看着俞亮收拾东西,洪河敲门进来,“时长老,聊两句?”
俞亮会意地点头,给时光丢了个枕头,出去热牛奶了。
“就这么趴着吧你,蔫不拉几的。”
洪河摁住要起身的时光,在床边坐下。“定段赛前,师哥给咱们下的那盘加压棋,还记得吗?”
时光侧着头趴在枕头上,“记得,五打一,也没打过……”想起来就憋屈。
许厚是个很被低估的一个棋手,前年七王杯连斩数位九段,虽然不是六国的主力,可那也是九段啊。
“师哥要是知道你只记得这个,方圆建投队怕是不让你回去了。”洪河拿起折扇往时光肩膀一敲,语气突然高昂起来。
“时光,现在江湖上已经有我们的传说了,你这么患得患失的,合适吗?江湖儿女,讲究的是快意恩仇。”
了事离开前,洪河转身下战书,“时长老?咱们弈江湖,快意输赢,如何?”
“洪少侠,您就请好吧~”时光一个响亮的弹舌相送,眼里重新燃起无畏。
想到那两天,两人深深浅浅地笑了。
“回来后,咱们时光棋手简直是势如破竹,”俞亮仔细回想着战绩,算了算,“是不是再没输过?”
时光得意地应了声。前头都输了六局了,再输,还怎么跟洪河决战?
自那以后,下棋时再没去想其他。围棋,只是围棋。
俞亮与有荣焉地拥着时光,心里无比庆幸当时做出弃赛一局也要带时光离开的决定,他真不能看着他的太阳就那么垮了。
“你把我的压力都接过去了,为什么不让我也分担你的?”时光支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沉默片刻,俞亮双手枕在脑后,轻轻摇晃,“……不敢。再来个我,你还能不能好了?”
时光这一关关的,俞亮心疼。
因着双星命格,有能让褚嬴回来的办法,时光都不敢去认真琢磨,逼自己一次次压下去,俞亮都看在眼里。
时光,需要褚嬴,褚嬴得回来。
这一年多来,俞亮也一样牵挂着褚嬴。当初他入梦去到褚嬴身边,后面又突然消失,留褚嬴独自一人在南陈找答案……
较之前,他更加频繁思考着如何进行还愿,如何利用双星命格在保证不会伤害到时光的前提下,借助第三次还愿让褚嬴归来……想着想着,人就被抓进去了。
“你什么时候判断出第二次还愿没结束的?”
“我的睡眠问题和你的心结几乎是前后脚,而后随着你的执念又不断加重……
在寺里养身体那会儿,懒师父说过,还愿是七天一循环。我找芸豆师父再次确认过,第二次还愿,只进行了六天。
加上愿香材料没收集全,不具备开启第三次还愿的条件。所以,只可能是第二次还愿反应,续上去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时光双手急切地按在他脖颈处,又俯身贴在他胸前倾听心跳,最后握在他手腕上,反复确认脉搏心跳是平稳的、有力的。
还愿结束了,双星命格自动护弱也解除了,身心都能感受到脱去了束缚。
很好……但,也不太好。天命插了一手。
不然就师父们给自己精心调理出来的身体,千年药材融进一身骨血护着,第二次还愿不足以对他造成如此这般的损耗。
俞亮犹豫着,无尽虚空似乎不打算放过他……那股子牵扯力,还在。
算了,还是不骗了。俞亮将时光重新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发顶的旋儿上。
“可能还有点问题……”
方丈和懒师父在主塔林诵了一夜的六字大明咒,时光俞亮双扣的手上缠着佛珠,倒是一夜平安夜。
第二天,懒师父给两人送来药膳,落座在两人面前,“昨晚都说明白了?”
看俩小子这眉眼情意,多这句嘴。
懒师父正色,欲言又止了几回,最终还是对着二人说出口。
“时光,你是否愿意将最后一次还愿机会,用在俞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