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跑哪去了?还学人家离这出走?说,你跑什么跑?以后,你改名金跑跑得了!”
宋梁今儿火旺,打了崔寻鹤一通,好不容易消的火,又被金秀秀勾了出来。
他上去就是一顿拳脚伺候。
吓得金秀秀抱着脑袋四处乱窜。
“别打,别打,奴才知错了,大公主,救命!”
“还敢向央儿讨救兵?我看你是皮痒了!”
打了没几拳,宋梁突然停下来问他。
“奴才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自称奴才?”
直到此刻,宋梁方才发现金秀秀穿着宫装。
他脸色大变。
“你,你,你,做了什么?”
宋谨央叹了口气,上前拦下宋梁。
“义父,秀秀,是我宫里的掌事太监。”
轰的一声响,一道惊雷炸响在宋梁头顶。
他素来镇定的眸中,赫然露出惊惧之色。
“你,你竟然……”
宋谨央想开口解释,却被秀秀用眼神制止。
“宋当家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守护央妹,只有这个法子。”
“胡说,你可以去做侍卫,你可以去做掌柜,你伺候她的法子多得数不胜数。”
秀秀轻笑,“却不如这个法子直接,我可以毫无顾忌伴她左右。”
宋梁一噎,再说不出话来。
他咽喉滚动,最后颓然放手,气馁地叹了口气。
“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你想伴,就伴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
秀秀看着宋梁离开的背影,想追上前解释,却被宋谨央拦下。
“义父只是一时想不开,过几日会好的。你,让他单独待会儿。”
秀秀抿了抿唇,回头向宋谨央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曹掌印让奴才转告您:此计可行!”
宋谨央一听便明白了。
用拉法蒂李代桃僵和亲波斯的事情,已然十拿九稳。
这是父皇给她的暗号。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依计行事!”
秀秀离开前,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他怀疑钱昭媛并没有怀上龙嗣,是为了嫁祸九皇子而演戏。
宋谨央当然明白。
前世哪有这一出?
不论是王皇后还是钱昭媛,她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她。
看似冲小九下手,也不过是想通过小九逼迫她而已。
她让秀秀不用担心,她自有主张。
宋谨央眸色森然。
她的提前认祖归宗,让别有用心的人慌了手脚。
秀秀离开后,宋谨央来到外书房,几度伸手想叩响房门,终于还是放弃离开。
深夜。
宋谨央久久没有安置。
阿留几次劝说,都被她拒绝了。
“阿留,你说,活得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人生只是吃苦,上天又为何要让她重活一世?
阿留一怔。
她活着的所有目标,就是让宋谨央快活。
自己一个奴婢,能有什么想法?
一道低低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吃得苦中苦,不一定成为人上人,但一定能成为最真实的人。”
拉法蒂推门而入,目光沉沉与宋谨央对视。
“你我皆为一国公主!同样倍受父皇宠爱!同样年少坎坷!老天有老天的安排,我猜不透,也看不破!既然如此,不如依心而活,活出真实的自己。”
宋谨央眸中的迷茫渐渐清明。
自从知道前世所受的都是无妄之灾后,她的内心便失了准头,一度陷入迷茫。
拉法蒂的一席话,让她幡然醒悟。
果然,同为逆境中人,方能心意相通。
她上前拉住拉法蒂的手。
“多谢!”
两人相视而笑。
坐定后,宋谨央告诉她耀宗的决定。
“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父皇虽宠我,但事隔多年,宛如平民的我,根本走不到他的面前。
堂堂一国公主,沦落别国,定与拉哇瓜皇室脱不开干系。
若我贸贸然登门相认,只怕被当作贼人当场打死,正好永绝后患,如了幕后之人的意。”
这也是宋谨央的忧虑。
这才提出用拉法蒂代替宋谨央和亲波斯,以波斯王后的身份,出使拉哇瓜,打一个措手不及。
见拉法蒂铁了心,两人便正式商议起来。
当晚,正院的烛火燃了很久,直到天际发白才吹熄。
王皇后哪里知道宋谨央的算盘?
她近期兴致很高,以为自己拿住了宋谨央,正自鸣得意。
嫔妃们向她请安时,她便将这份得意露了出来。
可还没等她开口,贤妃便喧宾夺主,提出邀约。
“今年的赏菊宴不同往年。宋王妃新近得了一盆绿菊,是珍品中的珍品。连宋王见了,都赞不绝口。”
王皇后笑容一僵。
贤妃却浑然未觉,依旧自顾自介绍着。
“宋王妃差人来禀报我的时候,我的心痒痒的,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看上一眼。可惜,咱们后宫女子,哪能那么容易出宫?”
贤妃一边说话,眼角余光不断瞥着王皇后。
看着她从得意洋洋,到笑容一僵,再到面色暗沉,心里却笑开了花。
她就是存心的。
你王皇后不是高兴吗?
想在我们面前摆个谱,我偏不让你如意。
果然,众嫔妃被贤妃的话吸引了过去。
“绿菊?这世上真有绿色的花儿?”
“怎么没有,是你孤陋寡闻,尊贵如皇后娘娘,定然见过。”
“娘娘,您真的见过绿菊?连贤妃娘娘都没见过呢。”
年轻嫔妃们叽叽喳喳的,因为一盆绿菊,议论纷纷。
王皇后端庄的笑容越发维持不住。
说没见过绿菊吧,这是不是说明不够尊贵?
说见过吧,又怕说了谎话被贤妃揭穿。
当真是左右为难。
好在贤妃未曾究根问底,轻轻一笑后,话题转到钱昭媛身上。
一提到钱昭媛,大家彼此对视一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钱昭媛的事涉及九皇子,而九皇子是王皇后养育。
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她们又怎么说得清?
为免惹祸上身,个个保持沉默。
王皇后见状,顿感无趣,挥了挥手,让嫔妃们退下了。
莹玉愤愤不平地上前。
“娘娘,你刚才为何不说出真相?明明是钱昭媛陷害九皇子。”
王皇后瞥她一眼,“你懂什么?若非如此,大公主怎么肯自请和亲?”
莹玉心头大急,自请和亲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谁能知道?
当日,上书房围得如铁桶般,谁知道大公主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但她到底是奴婢,又没有吟秋的资历,哪里敢反驳王皇后的话,只得呐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