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得从子时的鬼市说起。那鬼市啊,到处飘着煤油灯味儿,黑灯瞎火的,透着股神秘劲儿。有个叫毛苏见的,拿着个罗盘在旧货摊前溜达。嘿,那罗盘跟发了疯似的,在一个旧货摊前疯狂打转。
摊主是个叫老疤的家伙,脸上一道大疤,看着就凶巴巴的。他咧嘴一笑,从麻袋里拎出个拳头大的青铜貔貅,说:“这可是道光年间的招财兽,肚子里能装三斤铜钱呢!”这貔貅浑身长满绿锈,就眼眶那儿嵌着两颗墨玉,在灯光下幽幽地泛着光,怪渗人的。
毛苏见这人也好奇,摸出枚康熙通宝就塞进貔貅嘴里。嘿,这一塞可不得了,貔貅腹腔突然“咔哒”一声响。老疤脸色“唰”地就变了,大喊:“快扔了!这邪物吃钱吐灾……”话还没说完呢,那墨玉眼眶里就渗出暗红的液体,金粉在血泪里飘着,跟星星碎屑似的。毛苏见鬼使神差地掏出个瓷瓶就去接,这瓶子本来冰凉凉的,一接住那液体,立马变得烫手。
三天后,毛苏见在彩票店攥着中奖五十万的凭证,正高兴呢,手臂却莫名地痒起来。他撩起袖子一看,好家伙,肘窝长出个铜钱大的红斑,中间凹下去的地方还渗着金粉。他赶紧跑去医院,医生盯着ct片直皱眉,说:“皮下金属沉积,就像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
当天夜里,那貔貅在书房案头“嗡嗡”地震动。毛苏见又塞进枚银元,这血泪一涌出来,手机就弹出拆迁补偿到账的通知。他哆哆嗦嗦地摸着红斑,感觉皮肤下面有个硬东西凸起来,仔细一看,竟是枚金币的形状,边缘都把表皮刺破了,渗出金血。
这时候,城中有个富豪周广财找上门来。他穿着西装,可那颈部的溃烂都遮不住。他哭丧着脸,扯开领口说:“毛师傅救我!”原来,他锁骨处长出葡萄串似的金瘤,自从买了毛苏见转手的貔貅,生意倒是暴富了,可却得了肺癌晚期。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咳起血来,血沫里的金粉洒在貔貅头上,那兽瞳霎时红得像烙铁。
毛苏见一查周广财的发家史,好家伙,十年前他强拆棉纺厂,把女工陈秀娟逼得跳楼自杀,赔偿款还被他贪墨了。再一看陈秀娟的遗物清单,上面赫然写着“青铜貔貅一尊”。
毛苏见找到陈秀娟的旧照,就见那黑白相框里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突然眨了下眼。他吓得往后一退,不小心撞翻了香炉,香灰洒在貔貅背上,显出几行小字:“吞金噬银,饲主代偿”。
当天夜里,周广财就暴毙了。尸检的时候,发现他肺里全是金沙。在灵堂上,毛苏见看见陈秀娟的虚影立在棺前,指尖的金粉滴进周广财口中。供桌上的貔貅微微张嘴,吐出一枚沾血的康熙通宝,正是毛苏见一开始塞进貔貅嘴里的那枚。
接着,高利贷头子赵金豹找毛苏见“求财”,强行往貔貅嘴里塞钱。三天后,他就被确诊肝癌,可他新盘的赌场却是日进斗金。毛苏见一跟踪,发现这赵金豹二十年前逼死了借贷的棉纺厂会计,那会计的遗孤饿死前还在账本上画了只貔貅。
赵金豹死的时候更惨,医生剖开他鼓胀的腹部,涌出来的不是腹水,而是滚烫的铜汁。停尸房的监控还拍到,貔貅影子从天花板垂下来,舌头舔舐着尸体肝脏位置的金瘤。
这时候,毛苏见手臂上的金斑已经蔓延成完整的貔貅纹身,每片鳞都在皮下蠕动。他查道观的残卷才知道,这兽叫“血貔貅”,得用横死者的怨气做引子,吃财主的骨血来反哺饲主。
为了验证这事儿,他把貔貅埋在陈秀娟坟前。午夜的时候,坟土裂开,青铜兽破土而出,眼眶里的血泪把墓碑都浸透了。这时候,毛苏见手机震动,海外古董商竟高价求购貔貅,定金百万都到账了。
棉纺厂旧址新建的母婴店开业,老板钱如海得意地展示貔貅,说:“毛师傅开过光的招财物!”可当夜,店里四百个奶瓶同时渗出血色金液。钱如海全身冒出婴儿嘴状的溃烂,诊断书写着“胚胎期金属中毒”。原来,他就是当年强拆队的包工头,推倒厂房的时候压死了陈秀娟怀孕的嫂子。
血貔貅蹲在IcU窗台,钱如海的心电监护仪变成了金条走势图,到峰值的时候,他心跳骤停。
毛苏见肋骨剧痛,去拍x光片,发现胸骨上缀满金珠。他冲回道观逼问老道,道童递上褪色的《镇煞录》,说:“道光年间,富商熔三十个童工铸血貔貅,最后全身金化而亡。只有把怨魂遗骨归葬,或许能破局。”
这时候,貔貅重得像有千斤,墨玉眼珠裂开细纹,流出的血泪在桌面凝成四个字:陈秀娟井。
棉纺厂老井已经封了三十年。毛苏见砸开水泥,在淤泥里摸到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陈秀娟的婚书,新郎名字竟是毛苏见的曾祖父!盒底还压着半枚玉佩,跟他胸口金瘤的形状一模一样。
家谱揭开了真相,原来曾祖父为了侵吞陈家祖宅,伪造债务逼陈秀娟父女自杀,这婚书就是他骗财的凭证。血貔貅突然坠入井中,井水像熔金一样沸腾。
毛苏见把婚书烧在陈秀娟坟前,胸口的金瘤“啪”地一声碎了。青铜貔貅浮出井口,锈迹斑斑的眼眶里墨玉全碎了,就剩两个黑洞。
三年后,毛苏见在临终关怀医院当义工。护士掀开他衣袖,貔貅纹身已经褪成淡金疤痕。窗外玉兰树突然落花如雪,他摊开掌心接住一朵,花蕊里金粉闪烁,就像眼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