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保险调查员叫朴智,他接到了一桩棘手的案子。“永动蒸汽厂”的一口百年老锅炉昨夜爆炸,三条人命没了,他得去鉴定事故责任。
来到事故现场,这锅炉已经熄火了。朴智这手刚碰到锅炉,嘿,那压力表指针就倒着跳到了红色警戒区,表盘玻璃“咔”地一下就裂出了蜘蛛网一样的纹路,接着一滩粘稠的黑色油污从缝里渗了出来,慢慢凝成了个扭曲的人形轮廓。
“见鬼!”朴智赶紧把手缩回来,可掌心一阵灼痛,三道鲜红的数字“18.5”就烙在了皮肤上,跟刚揭下的火漆印似的。原来这锅炉是因为工人崔镇浩操作失误才炸的,三条人命在高温蒸汽里汽化了。朴智本来来查责任呢,倒先被这现场给“标记”了,这时候窗外还飘来一股焦糊味,跟烤透的肉似的。
朴智还没缓过神来,那油污人形在表盘上蠕动起来。他拿棉签去取样,嘿,那黑油一下子就爬满了棉杆,还在笔记本上拖出了字迹:「崔说谎」。朴智赶紧翻查事故记录,崔镇浩说压力阀故障,可监控显示爆炸前他正偷喝酒精呢。更怪的是,锅炉残骸里还嵌着半张工牌,是三年前失踪的工程师李准的,这李准还是崔镇浩的师父。朴智摸着掌心的烙印,那数字边缘还渗出了细密的油珠。
到了深夜,这烙印开始发作了。朴智疼得从睡梦中惊醒,一看掌心数字都飙到“35.0”了,皮肤下面还凸起了像蚯蚓一样的油污血管。他冲进浴室去冲洗,这水一冲,居然传出嘶哑的人声:“压力……不够……”镜子上蒙上了一层油膜,浮现出三张肿胀溃烂的脸,正是昨天死的那三个人。他们脖子上缠着锈蚀的输气管,嘴唇都被蒸汽烫出了泡,还一个劲儿地重复:“崔……加压……”这油污一下子就漫过了镜面,朴智往后一退,还撞翻了水杯,那地上的积水居然像锅炉里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朴智在锅炉底座发现了半枚齿轮,齿缝里还卡着人类臼齿。技术科一鉴定,这齿龄都超过三十年了,是李准的。老技工回忆说,当年崔镇浩当学徒的时候偷卖厂里铜管,被李准告发了。有一天晚上锅炉房传出惨叫,崔镇浩从浓烟里爬出来,说师父“失足跌进进料口”。朴智握紧齿轮,掌心烙印突突直跳,油污从齿缝里渗出,拼出“218c”,正是昨天爆炸的精确温度。
这时候崔镇浩家里也不太平。他的豪宅夜夜有异响,壁炉火星迸溅成油点,在瓷砖上爬出人形;浴室镜子上凝满黑油,还浮现出三具被蒸熟的眼球。他疯狂地擦,可那油污却渗进了他的皮肤,在胸口烙下“218”。他气急败坏地抡起斧头砸向客厅古董钟,齿轮乱飞中,黄铜钟摆突然喷出滚烫蒸汽,把他左手烫得露出了白骨。蒸汽里还凝成了李准的脸,说:“……该还债了。”
朴智借来李准的工程笔记,上面记载着恐怖的实验:“饱和蒸汽可承载生物电信号,亡者意识将依附压力系统重生。”最后一页还用油污写着:“崔剪断我的保险绳……齿轮卡住进料口……我好烫……”工作室一下子降温了,气压表自己立了起来,表盘油污拼出工厂平面图,地下维修通道还被红圈标注了。朴智掌心的数字一下子暴涨至“100.0”。
朴智顺着通道走下去,深处立着报废的初代锅炉,阀门口吊着三具焦尸,正是昨天死的那三个人。他们的尸身随着气压表指针摆动,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朴智掀开压力表外壳,里面的齿轮还咬着一截指骨。油污顺着指骨滴下来,在地面汇成血字:「引崔入瓮」。这时候头顶管道传来崔镇浩的哀嚎,那油污正把他往地狱里拖呢。
崔镇浩被油污按在了锅炉前,压力表疯了似的转到“218”,表盘上的人形油污伸出黑手,抓住他的喉咙就往进气口按。崔镇浩喊着:“师父……饶命……”他眼球都凸出来了,皮肤鼓起蒸汽水泡。这时候锅炉突然轰鸣起来,没有火焰,没有燃料,可排气管喷出三股浓白蒸汽,在空中扭成李准和死者的脸。“感受我们的温度吧。”蒸汽人脸嘶吼着就钻进了崔镇浩的口鼻。
崔镇浩在摄氏218度的体内蒸汽中沸腾起来,皮肤像蜡油一样剥落,露出熟红的肌肉,最后炸成一滩沸腾的血油。那油污迅速退去,朴智掌心的数字归零,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初代锅炉彻底坍塌,齿轮间滚出一枚铭牌:「李准,总工程师,1985 - 2015」。那油污人形在废墟上鞠了个躬,随着晨雾消散了。
结案报告写着“意外自燃”,可朴智把李准的铭牌挂在了新锅炉上。当天晚上,新压力表玻璃上凝出清亮水珠,汇成了微笑的人形。仪表盘下还缓缓浮现出一行油渍:「正义的压力,永不归零」。朴智摸着掌心的疤痕,听见蒸汽管传来安稳的嗡鸣。这故事到这儿也就算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