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话刚出口，范贵忠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把甩开她的手。
“娘，您这话太过分了！林慧生男生女都一样，闺女也是我的心头肉，老范家的香火绝不了！”
他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您要是还抱着这想法欺负林慧，就算您是养母，我也不能再让您留在这儿。”
李老太被他吼得愣住，看着儿子护着媳妇的模样，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骂，只蹲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范贵忠没再理她，转身就往顾明月家走。
他得赶紧把媳妇和孩子接回来，也得让林慧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永远站在她这边。
范贵忠当天就下了决心，隔天一早便买了船票，没让李老太再跟林慧照面，直接把人送回了乡下老家。
出发前，他特意跟李老太把话说透：“娘，您先回去歇歇，等您想通了，不跟林慧置气了，我再接您来。我在部队好好干，才能让家里日子过好，您别再拿回家种地的话逼我。”
当然，这话纯属是权宜之计，他根本不可能回去。
李老太虽仍有不满，却被儿子的坚决镇住，一路没再撒泼。
送完老人，范贵忠第一时间赶回家属院。
见林慧还红着眼眶，他手足无措地搓着手道歉：“林慧，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绝不会再让娘这么欺负你。”
顾明月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松了口气。
林慧知道这事也不是他的错，只是想起来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心里仍旧难免伤心。
要不是顾及他，是长辈自己要忍不住动手了。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几日后的午后，阳光正好，范贵忠从供销社回来，手里攥着块印着小碎花的布，进门就塞给林慧。
“你之前说想要块新布做衣服，我瞅着这块花色好看，你试试合不合心意。”
林慧捏着柔软的布料，眼眶微微发热，却没说什么，只起身去抱了床被子，“正好天好，把被子晒晒。”
范贵忠见状，立马上前接过被子，搭在院里的晾衣绳上，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两人并肩站在阳光下，看着被子上的灰尘在光里慢慢浮动。
范贵忠挠了挠头，轻声说：“以后下班我早点回，家里的活我多搭把手，你也能松松劲。”
林慧抬头看他，见他黝黑的脸上满是诚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孩子晚上总踢被子，你要是回来早，就跟我一起给她掖掖被角。”
风轻轻吹着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常。
之前的委屈仿佛都被这暖烘烘的阳光晒化了，只剩下日子里该有的踏实与温柔。
林慧抱着刚买来的点心，拉着范贵忠往顾明月家走，念念蹦蹦跳跳跟在身后，手里还攥着朵刚摘的小野花。
一进门，林慧就把东西往顾明月手里塞，眼里满是感激：“明月，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陆凛，要是没有你们帮着劝，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范贵忠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黝黑的脸上满是诚恳：“是啊，之前让你们看了笑话，还劳烦你们费心，这份情我们记在心里。”
顾明月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都是邻里，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别这么见外。你们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正说着，陆凛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袋刚炒好的瓜子，递给范贵忠：“以后有啥难处别憋着，邻里之间搭把手，日子才能过得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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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家属院的婶子们都换上了长袖。
就连秦红梅路过时都裹着薄外套，可顾明月站在院里晾衣服，依旧穿着条轻便的短长裙。
“明月，你咋还穿这么薄？小心着凉。”秦红梅隔着院墙喊了一声。
顾明月笑着摆手：“我这怀了孕就怕热，穿长袖总觉得闷得慌，短裙子倒舒服些。”
说着还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那里已经显怀得明显，裙摆刚好能护住，不凉也不勒。
陆凛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件薄开衫，不由分说披在她肩上：“就算怕热，早晚风大，也得护着点肩膀。”
顾明月没反驳，任由他帮自己拢好衣襟。
“媳妇儿，时间来不及，我先去军营了，碗筷你等着我回来再刷。”
陆凛匆忙叮嘱两句就走了。
顾明月正坐在窗前裁布料，手里拿着软尺量着尺寸，准备给肚子里的宝宝做件小衣服，院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罗海萍，手里还拎着半袋刚烙好的白面饼。
“你今天没去上班呀？”顾明月笑着让她进屋，好奇地问。
罗海萍把饼放在桌上，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怀了孕，婆婆让我在家歇着，她去厂里顶我的班了。”
罗海萍刚说完自己怀孕的事，顾明月就笑着凑上前，语气满是欣喜：“怀孕了，这是好事儿，几个月了？”
罗海萍下意识摸了摸还不明显的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满三个月，婆婆说前三个月不稳定，非得让我在家歇着，连工厂都不让去了。”
罗海萍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笑着叹气：“我这刚三个月，就总爱犯困，昨天下午坐着缝袜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是婆婆喊我吃饭才醒。”
顾明月闻言也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显怀的肚子：“我前两个月孕吐才叫厉害，闻着油烟味就恶心。
陆凛那段时间天天变着法给我煮小米粥，总算熬过去了。现在倒是能吃能睡，就是晚上总起夜，睡不踏实。”
“我也是！”罗海萍凑过来，语气里满是找到同伴的欣喜。
“我婆婆总让我多吃点肉，说能补身子，可我就想吃点酸的，昨天偷偷买了串糖葫芦，没敢让她看见。”
顾明月忍俊不禁：“我怀这胎也爱吃酸，陆凛特意托人从乡下带了些酸杏干，回头给你装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孕吐反应聊到胎动感受，从穿什么衣服舒服说到该给孩子准备什么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