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数字不小,但电子宠物单机利润实在太薄,导致整体利润并不高。
三百万台的销量,最多带来一亿多港币的利润。
他原本指望能大赚一笔,年底好多分些红利。
既然现实不如预期,那就别怪他采取一些碰瓷营销的手段来炒热市场。
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难道还能说是为了和大家交朋友?
这种虚伪的话,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
于是,他派人在欧美地区搜集宠物伤人事件的报道。
并针对这类新闻,投入大量资金进行炒作。
过去一周,欧美报纸上关于宠物伤人的新闻层出不穷。
据统计,这一周的相关报道数量,恐怕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在资本世界,金钱开路,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关键在于花钱的方式是否正确。
刘照天见热度已经足够,便适时叫停了进一步炒作。
毕竟,对待欧美民众不能以常理揣度。
一旦涉及到动物议题,从来都不是小事。
万一再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
搞出个反对歧视动物的抗议活动,甚至让他的游戏遭到禁售,那到时候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如今钱也花了,准备也做了,接下来销售能否火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关佳慧的小别墅里。
刘照天和女主人正在卧室里,激烈地探讨国际油价与非洲粮食危机的问题。
嗯……嗯……虽然两人话不多,但在某些关键议题上分歧颇大,要不然关佳慧怎么会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呢!
一阵剧烈争执后,两人收拾了一下,就近找了家西餐厅坐下。
争吵实在耗费力气。
碰杯时,关佳慧向刘照天抱怨:“老板,丸美还是老样子,整栋大楼除了员工,没几个顾客,我这个总经理真是如坐针毡。”
刘照天轻抿一口红酒,看着眼前略带哀怨的少女——或者说少妇,只是微微一笑。
他脸上带笑,眼神却十分坚定:“丸美本来就是给你打发时间的。”
关佳慧脸上第一次浮现感动的神色。
果然,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刘照天与关佳慧相处已有一段时间,他对这个女孩也算了解。
说她贪图享乐也好,拜金也罢,但从她现在的表现来看,虽然总显得矫情,却并非心机深沉之人。
否则跟了刘照天这么久,身家也不会还不到一个亿。
不必总用风流之类的词形容她。自从跟了刘照天,她至少守身如玉,也不四处招惹是非,比大多数明星都强。
虽然她也得到了一些金钱,但这也算是劳动所得。
谁又能说见财起意和见色起意有高下之分呢?
经过一番苦战与安慰,刘照天终于让关佳慧重拾对工作的信心。
毕竟,刘照天目前找不到能替代关佳慧职位的人选。
而且丸美公司未来有一系列计划,必须有一个他完全信任的人来掌管公司。
在刘照天眼中,关佳慧作为工具人的角色,还是很合格的。
……
《东方日报》总编办公室内。
自从接到沈壁的电话警告,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总编周强看着老板手中的雪茄渐渐被掐得变形,心里不禁发慌。
沈壁在电话里的严厉措辞他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敢对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的老板发表任何意见。
伺候马家两代主人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事能躲就躲,一点火星沾身,都可能让他半死不活。
但周强坐立不安的小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全被对面的马挺强看在眼里。
马挺强心中的怒火更盛,将雪茄重重摁进烟灰缸,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周总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刘照天的威胁吓到了吧?”
想他作为《东方日报》的老板,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无论走到何处都被人阿谀奉承,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刘照天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哪来的这般底气。
尽管关于刘照天的种种传闻在市面上流传,但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什么斗汇丰、战富豪,那不过是他在中投时,仗着背后有人撑腰罢了。
至于那些说他一手导致大型社团覆灭的传言,更是让他嗤之以鼻。
像他这样从小在社团中长大的人,再清楚不过:想要彻底端掉一个中大型社团,除非动用官方力量,否则要将一个几千人的组织连根拔起,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上次刘照天来《东方日报》挖人,他已经放了一马。
如今对方竟变本加厉,甚至对他进行人身威胁,这简直是在他头上撒野。
这一次如果不给刘照天一点颜色看看,马家的血性岂不是要丢尽。
沉思片刻后,他目光如刀,射向坐在对面正把玩烟斗的周石:“周总编,刚才沈壁的电话你也听见了,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石见老板点名问他,无法再装聋作哑。
他停下手中把玩的烟斗,抬头迎上老板阴冷的目光,心头不由一颤。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前任老板执掌《东方日报》的时候。
自创刊以来,他一直担任《东方日报》的总编。每当老板露出这样的眼神,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
毕竟,《东方日报》能从无人问津发展到今天成为香江三大报业集团之一,难道仅靠内容出色?
马家人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东方日报》的崛起之路,堪称腥风血雨。
在发展的过程中,不知有多少对手倒在了这条路上,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才铺就了报业巨头的辉煌。
但过去那样做也就罢了,如今还是那个年代吗?刘照天是以前那些人能比的吗?
刘照天虽然在香江的根基不算深厚,但看看他几十亿的身家,再看看他公司股东的构成……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周石心知肚明。
或许有人辞职后,老东家仍会看好其人而投资其公司。
但像刘照天这样,内地持股却不控股,实属史上首例。
与其说刘照天是企业家,不如说他是编外人员更为贴切。
而且显而易见,如今的刘照天所受的制约更少,影响力比在体制内时更强,也更加受到上层的青睐。
此时若还想对付刘照天,凭马家如今残余的力量,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到这儿,周石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马董,刘照天通过沈壁传话,想必也不敢真的撕破脸。咱们不如就此作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周石言辞闪缩,神色畏怯,马挺强知道他已心生退意,冷笑一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这面子丢了,就活该忍着?”
周石见马挺强脸色转沉,似要发作,只得无奈解释:“我们若对刘照天出手,他本人虽不足为虑,可他背后毕竟……”
“哦?就凭这些没影的东西,他刘照天就敢随便威胁我?”马挺强嘴角一撇,嗤之以鼻。
其实马挺强内心也并非毫无顾虑。他虽瞧不上刘照天,但对方几十亿的身家不是假的。
为面子这种虚的东西去得罪刘照天,看似不值,丢脸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眼下,面子对他、对《东方日报》至关重要——面子即是人心。
若这次因刘照天而退缩,其他报纸便会看出他们外强中干,到时群起而攻,真有可能被拉下报业三巨头的宝座。
细看香江传媒格局便不难发现,除报业外,几近全被垄断。
电视行业由邵逸夫与利家牢牢掌控tVb,其他小股东毫无话语权。
邱家虽收购亚视,也只能不断砸钱试图追赶tVb,但成效不彰。
广播行业则掌握在何家手中。
如今香江商界都意识到传媒业的重要,但电视与广播难以介入,于是纷纷将触角伸向报纸。
盘点香江发行量高的报纸,每家背后都有一家或多家资本支撑。
唯有《东方日报》,虽为报业三巨头之一,根基却是最浅的。
《明报》老板查良勇是香江四大才子之首,钱财虽非最多,社会地位却极高,读者也多属高知群体,行业地位最难撼动。
《星岛日报》背后是胡家,家族底蕴深厚,全球各地设有通讯社。许多报纸想获取国际消息,都需向其购买新闻。就此而言,《星岛日报》天然立于不败之地,地位最为稳固。
再看看我们自家的《东方日报》,最初不过是一份面向赌徒的小报,走的是博眼球的路线。如今虽然逐渐走上正轨,不再靠擦边球内容吸引流量,但报纸刊登的仍多是平民化的新闻。这类报纸在香港数量最多,只要稍有不慎,就容易被其他报刊取代。
尽管家里还有其他生意,但这些生意不仅不能为《东方日报》提供助力,反而需要传媒业务为旗下企业保驾护航。《东方日报》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我们背后的社团资源。
但这资源也仅能震慑普通人。对那些顶级富豪来说,谁背后没有几家社团依附谋生呢?
所以,这次被刘照天打脸看似是小事,可一旦被有心人传开,就会暴露出《东方日报》的虚弱。如果传媒业务失去优势,无异于大厦将倾。
我们家这些年朋友虽多,仇人却也遍地。到那时,雪中送炭的人未必有,落井下石的却绝不会少。一旦墙倒众人推,恐怕就只能去湾湾向长辈哭诉了。
周石一直注意着老板的脸色,见他神情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不敢再劝。马家是什么作风,他比谁都清楚。若是违背他们的心意,他们绝不会讲什么情面。
他只希望马挺强别被刘照天的威胁冲昏头脑。即便报复,也仅限于警告;若真把事情闹大,他自己也难逃干系。年过五十的他,可不想在快退休时不得善终。
刘照天的手段他略知一二,从那人的行事中,他看出了狠辣与不择手段。别说眼前这位小老板,就算他父亲和二叔在场,刘照天恐怕也敢硬碰硬。
周石和京城帮里几个人算是老相识,也大致清楚那个依附京城帮的社团是如何覆灭的。据他们说,一个中大型社团,几乎是被刘照天一人搞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