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率领骑兵疾驰百里。
马蹄踏碎草原的霜。
终于在峡谷口截住了后金偷袭部队。
“兄弟们!粮草是全军的命根子!今天就算拼光性命,也得保住粮车!”
周遇吉拔出腰间长刀。
寒光劈碎晨雾。
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后金将领见明军援军杀到,嘶吼着挥刀迎上来。
刀锋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周遇吉手腕一转,长刀斜劈而下。
后金将领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明军骑兵趁势冲锋。
马蹄踏过尸体。
喊杀声震得峡谷回声阵阵。
激战半个时辰。
后金骑兵死伤过半。
剩下的人丢盔弃甲,顺着峡谷仓皇逃窜。
周遇吉擦了擦刀上的血珠。
刀尖挑飞一具尸体上的弓箭。
“加快速度!把粮草安全送回大营!”
回到明军大营,卢象升早已站在帐外。
袍角还沾着风里的沙。
见他归来,快步上前。
“周兄,你可算回来了!”
“我已经跟袁大人、孙大人进言,必须集中兵力,砸穿建奴的核心大寨!”
两人并肩走进中军帐。
帐内早已坐满辽东将领。
袁可立、孙传庭正对着舆图皱眉。
金冠、祖大寿坐在角落,脸色阴沉。
“袁大人、孙大人!粮草已安全运回!”
周遇吉单膝跪地,甲胄撞得地面 “当” 一声响。
“末将再次恳请,集中全军兵力,直捣赫图阿拉,剿灭努尔哈赤!”
卢象升立刻附和。
“正是!建奴固守多日,锐气早没了!”
“我们刚解了粮草危机,士气正盛,此时进攻,胜算最大!”
“哼!”
金冠猛地拍桌子,茶水溅了一地。
“周参将也太急了点!”
“辽东各部派系复杂,你能保证所有人都听你调遣?”
祖大寿跟着点头,语气带着嘲讽。
“建奴大寨墙高沟深,还有红衣大炮,强攻不下怎么办?”
“损失谁来担?”
周遇吉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两人。
“你们分明是怕剿灭建奴后,朝廷收回兵权,拿着建奴当筹码,保住自己的富贵!”
这话戳中了两人的痛处。
金冠 “腾” 地站起来,攥紧拳头。
“周遇吉!你休要血口喷人!”
帐内瞬间吵作一团。
桌椅碰撞声、怒吼声混在一起。
孙传庭抬手压了压,声音沉得像铅。
“好了!都少说两句!”
袁可立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
“周参将、卢参将的提议有道理,但辽东各部利益捆绑太深,强行统一指挥,恐生内乱。”
“此事暂缓,按原计划稳扎稳打,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周遇吉和卢象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甘。
却只能躬身领命。
“末将遵令!”
散帐后,周遇吉正郁闷地在营中踱步。
靴底碾着枯草。
一名小兵猫着腰凑过来。
“周参将,毛文龙大人有请,说有要事相商。”
周遇吉心中一动。
跟着小兵绕过后营的帐篷,来到毛文龙的营帐。
帐门一掀,毛文龙立刻起身,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
“周兄,袁大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表面维稳,暗图奇袭’!”
“袁大人早就看穿了金冠、祖大寿的心思,也知道你我是主战派,暗中已经联络好了后金的内应刘爱塔!”
周遇吉眼睛猛地亮了。
“刘爱塔?就是那个一直不满努尔哈赤暴政,想归顺大明的后金将领?”
“正是!”
毛文龙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悄悄递过去。
“他掌控石河镇的防务,愿意做内应,配合我们突袭石河寨,断建奴的粮道!”
“袁大人怕公开调兵引起金冠等人警觉,让我私下传密令:你带三百精锐,伪装成后金牧民,潜入石河寨跟刘爱塔接头,摸清防务部署!”
周遇吉握紧玉佩,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好!末将愿往!只是三百人潜入,怎么确保不被察觉?”
“刘爱塔会派人在石河寨外的破庙接应,给你们发后金的身份证明。”
毛文龙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暗号是‘河清海晏’,切记不能错!”
“另外,袁大人已经暗中调了五千精兵,潜伏在石河寨附近,等你传回情报,就发动突袭!”
周遇吉回到自己的营帐,立刻点了三百名精锐。
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
众人换上破旧的后金牧民服饰,脸上抹满烟灰,头发乱糟糟地粘在一起,活脱脱一群逃难的牧民。
刚收拾好,卢象升就掀帘进来,手里攥着一把短刀。
“周兄,此去凶险,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
周遇吉按住他的手。
“你留在大营,稳住军心,盯着金冠、祖大寿,别让他们从中作梗!”
“我带精锐速去速回,定能摸清防务,配合大军奇袭!”
他转身对着三百精锐,声音洪亮。
“兄弟们!这次行动关系辽东战局!”
“成功了,就能断建奴粮道,立不世之功;失败了,咱们可能都要埋骨异域!”
“你们怕不怕?”
三百精锐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帐篷发抖。
“不怕!愿随参将赴汤蹈火!”
周遇吉满意点头,看向毛文龙派来的向导。
“出发!三更前必须赶到破庙!”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周遇吉带着队伍,借着夜色掩护,朝着石河寨潜行。
向导熟门熟路,避开了后金的两道哨卡,遇到巡逻队就趴在草丛里,屏住呼吸。
离石河寨还有十里地时,向导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黑影。
“参将,前面就是破庙,刘爱塔的人应该在里面等着。”
周遇吉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对身旁的副将道。
“你带五十人在外警戒,一旦有动静,就用响箭示警!”
副将躬身。
“参将小心!”
周遇吉握紧怀里的玉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破庙的木门。
“吱呀” 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庙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
一名身着后金甲胄的男子坐在角落,见有人进来,立刻站起身,手按在刀柄上。
“来者何人?”
“河清海晏!”
周遇吉报出暗号,掏出玉佩递过去。
男子看清玉佩上的纹路,松了口气,收起刀。
“在下是刘将军的亲信,奉命接应!”
“石河寨夜里盘查严得很,刘将军让我带你们从后门潜入。”
他犹豫了一下,眉头皱起。
“只是最近建奴查陌生人查得紧,怕是有风险。”
“为了奇袭成功,这点风险不算什么!”
周遇吉眼神坚定。
男子点头。
“跟我来!”
刚要动身,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名士兵慌张跑进来。
“不好了!建奴巡逻队折返了,正在搜附近的屋子!”
周遇吉脸色一变,对男子道。
“快!有没有密道?”
“庙后有一条密道,能通到石河寨外的贫民窟!”
男子立刻带路。
“跟我走,晚了就被堵在这儿了!”
周遇吉回头对副将道。
“你带兄弟们拖延一阵,我们潜入后,在贫民窟水井旁留个石堆记号!”
副将咬牙。
“参将放心!”
周遇吉跟着男子钻进密道。
密道狭窄又潮湿,泥土粘在衣服上,只能弯腰前行。
身后传来兵器碰撞声和呐喊声。
周遇吉攥紧长刀,心中暗道:一定要成功!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密道。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土屋 —— 石河寨外的贫民窟。
男子指着一间漏风的土屋。
“那就是你们的落脚点,别外出,等我明日来送防务图!”
周遇吉点头。
“多谢!”
男子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周遇吉带人走进土屋,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建奴士兵的吆喝声,挨家挨户拍门排查。
“参将,他们快查到这儿了!”
一名士兵压低声音,手按在刀上。
周遇吉眼神锐利。
“沉住气!装作普通牧民,别露破绽!”
他转头吩咐。
“轮流警戒,一旦被发现,就拼死突围,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务必把情报送回大营!”
众人齐声应道。
“是!”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拍门声 “砰砰” 响,离土屋只有几步之遥。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开门,是我!”
周遇吉心中一动,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缓缓拉开一条门缝。
看清门外的人,正是刘爱塔的亲信,他闪身进来,急促道。
“情况紧急!”
“刘将军得到消息,努尔哈赤怀疑寨里有内应,明日一早就全面清查,再不去见他,就没机会拿防务图了!”
周遇吉当机立断。
“好!我们跟你走!”
他留下十人在此接应,带着其他人跟着亲信走出土屋,融入浓稠的夜色。
石河寨的街道上,巡逻队提着灯笼来回游走。
灯光晃过地面的影子,忽明忽暗。
他们贴着墙根走,小心翼翼避开巡逻队,离刘爱塔的府邸越来越近。
亲信突然停下,指着前方。
“前面就是刘将军的府邸,后门有五个守卫,都握着刀,不好过!”
周遇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后门的守卫正瞪着眼睛,扫视着街道,离他们只有五十步远。
风卷着灯笼的光,照在守卫的刀上,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