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巡逻队的双面
林夏蹲在便利店后巷，指尖抠着墙根的裂缝，听着里面传来的对话。巡逻队的老李正把一整箱特供牛肉干塞进包里，拉链声刺啦作响，和他平时在居民面前板着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箱留给老张，他儿子下周生日。”老李的声音带着笑意，完全没了平时的严肃，“上次他帮我把违规记录消了，这点谢礼不算啥。”
另一个年轻队员笑着应：“李哥放心，保证送到。对了，昨天那个叫林夏的，要不要‘重点关照’？她手环上的虚拟体重和实际差了5公斤呢。”
“急什么。”老李哼了一声，“她不是在帮赵爷爷藏粮吗？等攒够了证据，连人带粮一锅端，到时候功劳更大。”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再说，她妈托人送的那瓶茅台，我还没喝完呢。”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墙里，墙灰簌簌落下。原来巡逻队的“铁面无私”全是演的——他们对违规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盯着没背景的普通居民；他们没收的特供粮，转头就塞进了自己的包；甚至连居民托关系送的礼，都照单全收。
巷口传来脚步声，林夏赶紧缩到垃圾桶后面。是张婶提着一篮鸡蛋走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李队，我家那口子的事……”
“知道了。”老李接过鸡蛋，随手递给旁边的年轻队员，“把她家的违规记录划掉。”他瞥见张婶手腕上的手环，屏幕显示体重45公斤，比社区公示的“标准体重”超了3公斤，却连个警告都没有。
张婶千恩万谢地走了，老李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胖得跟猪似的，还好意思来走后门。”转头又对年轻队员说，“记着，下次她再来，就说要加钱，最近茅台喝腻了，换瓶洋酒。”
林夏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呕出来。她想起上周被带走的小王，就因为手环显示超重0.5公斤，被没收了整月的配给，现在还在矫正中心待着。而张婶这种明显超重的，只因为送了鸡蛋，就能平安无事。
“李哥，那林夏……”年轻队员又问。
“她？”老李冷笑一声，“没背景没送礼，不捏她捏谁？等把赵爷爷那点粮搜出来，就说她‘聚众藏粮’，直接送矫正中心待半年，看她还敢多管闲事。”他拍了拍手里的牛肉干箱子，“这箱你拿着，回去给你媳妇孩子尝尝，算是……‘执行公务’的福利。”
里面传来开包装袋的声音，混着年轻队员的道谢。林夏靠在冰冷的垃圾桶上，浑身发冷。原来巡逻队的“规则”从来只针对普通人，他们手里的权力，不过是用来欺压弱者的工具。那些贴在公告栏上的“公平公正”，字字都写着“虚伪”。
她悄悄退出去，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走到巷口，就看见赵爷爷提着个布袋子站在路灯下，见她出来，赶紧把袋子往她手里塞：“快拿着，是刚磨的玉米面，巡逻队刚才来过，我看他们盯着你家窗户看，怕是要动手了。”
林夏捏着温热的面袋，看着赵爷爷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老李刚才的话。她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飞快地写下几行字，塞给赵爷爷：“您先去张叔家躲躲，就说……我让您去帮忙修修水管。”
本子上写着：巡逻队要搜粮，目标是您家。
赵爷爷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林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社区办公室走——她得去“自首”，至少能把赵爷爷摘出来。
办公室里，老李正翘着二郎腿嚼牛肉干，见她进来，挑眉道：“哟，自己送上门了？”
林夏把背包往桌上一倒，里面的半袋玉米面滚了出来。“粮是我的，跟赵爷爷没关系。”她盯着老李手里的牛肉干，“巡逻队的‘公务’，就是私吞特供、收礼徇私，然后欺负老百姓？”
老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拍桌而起：“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刚才在后巷听得清清楚楚。”林夏冷笑，“你收了张婶的鸡蛋，免了她的超重处罚；你拿了我妈托人送的茅台，却还要把我送进矫正中心；还有你手里的牛肉干，是从特供仓库拿的吧？”
老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冲过来想抢她的背包：“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录音？”
“没录音。”林夏侧身躲开，“但社区的监控可不是摆设，后巷的摄像头，应该拍到你拿牛肉干了吧？”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只是赌一把。老李果然慌了，伸手想去关办公室的监控，却被林夏一把按住手腕。
“别碰。”她看着老李眼里的慌乱，一字一句道，“放赵爷爷一马，这事我一个人扛。不然……我就去规则组告你，就算被送矫正中心，也要把你这些‘福利’公之于众。”
老李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松了手，恶狠狠地瞪着她：“算你狠！”
林夏拿起背包，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听见老李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矫正中心的门，迟早为你敞开！”
她没回头，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玉米面袋。外面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龌龊。巡逻队的双面嘴脸在月光下无所遁形，而她知道，这场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