氨水味裹着铁锈腥气堵在嗓子眼。应急灯滋啦抽风,货架影子被抻长又揉碎,在结霜水泥地上乱爬。李建国悬着的手指戳向嗡嗡旋转的筒子楼全息图,血红光点钉死地下室位置。“瘸子卡这儿了。”指关节砸上光点,数据流碎屑四溅。
沈心怡蜷在蒙灰的纸箱堆上,脊柱里钝锯来回拉扯。裂了屏的平板搁在膝头,血迹干成了褐斑。“信号撑多久?”铁锈味在舌根蔓延。赵伟警服肩头凝着白霜,袖口磨着手腕那道YF-068烫疤。“变电箱那小子……顶多二十分钟。”带冰渣的唾沫砸在地上,“清道夫主力围过来了。”
通风口铁皮哐当一震!金属刮擦声扎得人牙酸。“操,耗子成精?”李建国抄起液压钳顶住栅栏。扫描红光唰地扫过地面,拉出几道惨亮杠子。“清道夫的狗。”沈心怡后槽牙发酸,“闻着神经毒血的腥气来的。”
全息图骤然定格。血红警报灯卡在跳跃的半空,整整零点三秒死寂。“僵直期!”赵伟眼珠暴突。沈心怡冻僵的手指戳向平板裂缝,脊柱灼痛轰地炸开后脑——视野瞬间血红噪点乱迸。“警报系统……每六小时自检……”破风箱似的喘息卡在喉咙,“后门……是系统自己挖的坑!”
李建国哗啦抖开环卫工外套,绷带缠着的肋条下渗着暗红。“老子引开狗。”染血的警徽残片拍进赵伟手心,“带丫头钻管道……卡准那零点三秒!”赵伟握紧警徽,腕上烫疤猛地刺痛,喉结滚了滚没出声。
平板屏幕突然崩出几道乱码:
「审...3节...91%」
沈心怡指尖发颤。破碎的字符刺进视网膜——通风管道第三节……九成匹配度……陆小凡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在记忆里炸开。“瘸子还喘气!”赵伟拳头砸得货架铁锈簌簌直落。沈心怡视野里血红网格狂跳,脊柱钝锯猛地一扯,喉头涌上腥甜。“零点三秒……输三组密钥……”她抹了把嘴角,“赌?”
门缝下渗出幽蓝黏液。复眼贴着金属门板转动,生锈轴承似的蜂鸣音贴着地皮爬进来。李建国一脚踹翻零件箱。“走!”液压钳哐当架死变形的风口,“老子陪孙子们蹦迪!”
赵伟拽起沈心怡胳膊往通风管豁口塞。刺鼻氨水味混着血腥气呛得人窒息。平板蓝光映着管壁未干的靛蓝黏液。沈心怡左手指尖突然麻痹——平板哐当滑落!“快爬!”赵伟将她往里狠推,转身用变电箱撬下的金属板卡死豁口。管壁传来战术靴砸地的闷响,一步,一步,碾着心跳。
幽暗管道深处刮着阴风。沈心怡拖着平板往前蹭,脊柱每寸骨头都在尖叫。耳鸣里混入细碎电子杂音,像坏掉的电台信号。某个岔口温度骤降,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热能信号……被冷冻液管道屏蔽了……”她嘶着气,指尖摸索管壁结霜的焊缝。全息图残影在脑内闪回——旧档案库地下室的温度曲线平得像条死蛇。
远处猛地爆开液压钳的金属撕裂声!李建国的怒骂混着非人蜂鸣炸响。赵伟肌肉绷紧抵住金属板,喉间挤出嗬嗬低喘。沈心怡指甲抠住平板边缘往前窜,膝盖碾过冰渣发出脆响。拐过弯道,前方管道渗出微弱的血红光晕。蓝莹莹的黏液在管壁汇成细流,指向一道被暴力撬开的钛合金门缝。
门内传来虚弱的呛咳。每一声都扯着肺管子往外呕。沈心怡往前扑,裂屏平板映出门内景象——陆小凡半个身子歪在血泊里,断腿怪异地拧着。他每咳一下,肋骨断茬就在皮下顶起凸痕。“……就知道……你们……”瘸子咧开血糊糊的嘴,牙龈还在渗血。
赵伟突然闷哼。抵着豁口的金属板当啷一震!靛蓝黏液顺着缝隙往里渗,复眼在幽光里分裂增殖。“清道夫锁定……跑!”赵伟后背死死顶住扭曲的钢板。门外战术靴声已贴在耳根,德语指令短促冰冷。
沈心怡扑到门缝前狂敲密钥。红光警报卡在僵直期的最后半秒疯狂闪烁。钛合金门嗡地向内滑开两寸,血腥气混着旧纸堆的霉味扑面而来。“走啊!”她拽住陆小凡胳膊往上拖。瘸子身体死沉,断腿拖在地上刮出刺耳噪音。
血红警报灯骤然恢复跳动!尖锐蜂鸣撕裂空气。管道另一头炸开炫目白光,四道黑影堵死退路——纯黑作战服,战术头盔面罩反射着冷光。动作精准得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赵伟猛地转身拔枪,金属板哐当倒地。“亲卫队……”他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枪口在黑影与渗入的靛蓝黏液之间颤抖。
陆小凡咳出一大口血沫,染红了沈心怡的手腕。血红警报光扫过四张一模一样的金属面罩,也照亮了审讯室深处密密麻麻的冷冻液运输管。冰晶正沿着生锈的阀门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