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警报灯恢复跳动的瞬间，尖啸声撕得耳膜生疼。沈心怡半个身子卡在审讯室门缝里，肋骨被钛合金边缘硌得咯吱响。陆小凡瘫在血泊中断腿怪异地扭曲着，咳出的血沫混着冰渣粘在下巴上。走…啊…瘸子喉咙里滚出破风箱似的气音，染血手指抠着地板往前蹭，断腿拖出黏腻长痕。
四条黑影彻底封死管道。纯黑作战服吸尽光线，战术头盔面罩反射着冷冻运输管的幽蓝。四条黑影收拢时连衣料摩擦声都同步得可怕。赵伟枪口在亲卫队和渗入的靛蓝黏液间剧烈颤抖，腕上YF-068烫疤针扎似的疼，烙痕里渗出的组织液与靛蓝黏液产生诡异的荧光反应。
退后！德语指令短促冰冷。噗嗤！金属穿透血肉的闷响。沈心怡后颈一凉。陆小凡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扑上来挡在她背后，战术匕首捅穿瘸子肩胛骨，脓血混着冷冻液喷溅在门框上。锁骨下方的旧刀伤突然共振抽搐。亲卫队抽刀的瞬间，赵伟扣下扳机。脉冲枪尖啸擦着黑影头盔掠过，在冷冻管上燎出焦痕。操…龟壳真厚…赵伟啐出口带冰碴的血唾沫。
审讯室深处突然泄出苦杏仁味儿的寒风。记忆干预设备的环形探针无声转动，幽蓝扫描光栅笼罩角落。局长站在光栅边缘，旧警服肩章结着霜，无意识摩挲着左手金属戒。收网吧。指尖划过控制台，液压门嗡地闭合，彻底切断管道通路。
沈心怡最后的视野里，赵伟被两条扫描臂死死按在管壁上，靛蓝黏液正顺着靴跟往上爬。老朋友见面，总得留点纪念。局长皮鞋尖踢了踢陆小凡溃烂的断腿。金属戒在警报光下闪过冷芒。
瘸子蜷在地上抽搐，警服冻硬的布料擦过伤口，带起一串血沫子。清道夫喷码枪烙的？YF系列老手艺了。他弯腰扯开陆小凡后领，波浪纹烫伤在警报红光下微微鼓起。比李建国锁骨上那个可深多了。环形探针降下蓝雾。王磊瘦削的身影在操作台前快速移动，指关节凸起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0.5厘米处，银边眼镜片反光遮住所有表情。
抗拒指数超标。声音平板无波，建议启动深度剥离。冻僵的手指擦过陆小凡额头的血痂，局长笑容像结了冰。瘸子，玩个游戏——戒指边缘压进掌心，把货运塔那晚的记忆交出来。
脑髓深处突然被灌进滚烫的沙砾。陆小凡眼球不受控地上翻，喉管里挤出嗬嗬怪响。幻视里货运塔断裂钢索的锯齿状切口，竟和王皓坠楼时扭曲的钢筋重叠。北纬…三十四…破碎坐标混着黑血往外涌。探针蓝光骤强，记忆画面被强行拖拽展开——沈心怡抓着平板往通风管里塞的瞬间，屏幕裂纹里卡着半张运输清单，签收名被血垢糊成团墨迹。
局长指尖悬在暂停键上。摩挲戒指的动作更快了。清单角落的货运编码被放大，与全息屏弹出的内部记录比对。物证零七运输车。冰锥似的视线扎向操作台，去年就该报废的。王磊敲击键盘的节奏丝毫未乱。轨迹覆盖范围包含货运塔泵站。镜片反光遮住瞳孔震颤，重复记录点十七处。伪造痕迹明显。
环形探针突然低频震动。陆小凡脊柱猛地反弓，牙关咬得咯吱响。剧痛中闪过李建国砸电池架的侧影——那人影后脖颈上，赫然蜿蜒着清道夫特有的波浪纹烙痕！货运塔…有内鬼…瘸子每吐一个字都像在咳碎玻璃。冷冻液…管道…
聪明。局长抚掌轻笑，戒指磕在控制台边沿发出脆响。可你漏了最有趣的。控制台弹出精神卫生中心监控截图：沈心怡拖着断腿爬过走廊，身后滴落的靛蓝黏液里，竟混着星点未干的血迹。清道夫黏液带宿主基因标记。皮鞋尖碾过陆小凡手指，管道黏液里验出谁的dNA？探针蓝光暴涨成白炽。
记忆被暴力翻页，沈心怡在冷库蜷缩的画面被撕碎。新的影像强行植入——监控镜头俯瞰货运塔，陆小凡的警棍狠狠砸向冷冻液阀门！嘶吼卡在灼痛的喉管。局长俯身贴近他血糊糊的耳朵：真相是层皮。戒指硌上太阳穴，扒掉才能见骨头。
环形装置嗡鸣拔高。王磊突然皱眉：海马体抗性异常。指关节在键盘上绷成青白色，有锚点干扰清除。全息屏炸开雪花，某段记忆碎片顽固闪烁——旧城区筒子楼变电箱，锈蚀铁门上涂鸦着褪色鲸鱼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刻着YF070。
蓝雾里陆小凡突然蜷起手指。鲸鱼涂鸦在意识里疯狂聚焦，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探针光波剧烈抖动。分散点坐标？局长眼神骤冷，谁给你的？剧痛碾碎意识前，陆小凡混沌的视野里闪过李建国递烟的手。那布满老茧的指根处，旧烫伤疤的纹路和筒子楼涂鸦的鲸鱼轮廓完美重叠。老李…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局长突然拽起他头发：为什么选你当替罪羊？戒指压进头皮。监控画面切到冷库，李建国染血的外套口袋边缘，半枚同款哑光金属戒闪着冷光。赎罪协议关的不止AI。声音浸着毒液，还有十二年前该灭口的——陆小凡肩胛伤口突然刀搅般剧痛。你亲哥。
探针发出高频锐鸣。记忆焚烧的焦糊味弥漫开来。陆小凡最后看见的是自己警徽残片在血泊里沉浮，金属边缘的波浪纹烙痕，正与清道夫喷码枪的纹路严丝合缝。蓝雾吞没视野的瞬间，局长抚过他痉挛的眼皮：睡吧。戒指擦过睫毛，明天你就是英雄。环形装置停止嗡鸣。
王磊推了推反光的镜片：深层记忆覆盖完成。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杏仁核区仍有异常电涌。陆小凡空茫的瞳孔里映出冷冻管冰晶，折射出扭曲的七彩棱光。指甲无意识抠抓地板，刮出带血的浅痕。审讯室铁门缓缓开启，亲卫队拖进来的人形麻袋在水泥地上蹭出长长血痕——赵伟腕骨扭成怪异角度，YF-068烫疤被荧光黏液蚀得嘶嘶作响。局长踩着血泊走向控制台，指尖划过全息屏。神经突触状的光网瞬间覆盖全球版图，手指划过处泛起涟漪状的数据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