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堡主力西进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东部边境紧绷的弦,便被一只蓄谋已久的黑手狠狠拨动。
赤焰军大营,赵天龙听着探马回报狼牙堡主力已深入落星丘陵的消息,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狼牙堡内部肃清的余波,西进的大动作,都让他确信,此刻的狼牙堡东部防线,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
“二弟,机会来了!”赵天龙对身旁的赵天虎道,“杨帆小儿狂妄,竟敢东西两线同时用兵!他留在东边的,不过是霍去病那几千骑兵和些守城步卒!传令下去,全军出击!目标,踏平狼牙堡东部防线,直捣黄龙!”
“大哥英明!”赵天虎眼中也燃烧着战意,“此番定要一雪前耻,让那杨帆知道,我赤焰军不是好惹的!”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赤焰原上响起,打破了冬日的沉寂。超过一万五千名赤焰军士卒,其中包含近三千精锐骑兵,如同红色的潮水,汹涌澎湃地越过边界,分成数股,直扑狼牙堡东部最重要的几处堡垒和关隘!其中主力,更是直指由毛林和周丕共同镇守的东部核心防线——“铁壁关”!
铁壁关,是在断刃崖血战后,由毛林亲自督建、加固的又一重要关隘,扼守着通往狼牙堡腹地的咽喉要道。关墙高厚,壕沟深陷,布满了拒马、陷坑和箭楼。然而,此刻关内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余人,且多为步卒,面对人数数倍于己、且拥有大量骑兵的赤焰军,压力如山!
“他娘的!这群红毛杂碎,果然来了!”周丕站在关墙上,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那如同火云般压来的赤焰大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巨斧重重顿在墙垛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来得正好!俺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
毛林则面色凝重,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弓弩手上墙!滚木擂石就位!火油准备!所有士卒各就各位,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击!周将军,你率陷阵营随时准备堵缺口!”
关墙上,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呼吸急促,眼神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红色浪潮。
“放箭!”
随着赤焰军进入射程,毛林一声令下,关墙上千弩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泼洒向冲锋的赤焰军!
赤焰军前排盾牌手立刻举起大盾,但依旧有不少人中箭倒地。然而,赤焰军的骑兵速度极快,冒着箭雨,悍不畏死地冲向关墙!
“轰!轰!”
巨大的撞城锤在骑兵的掩护下,开始疯狂撞击包铁的关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更多的赤焰军步兵如同蚂蚁般涌上,架起云梯,拼命向上攀爬!
“滚石!放!”
“倒金汁!”
“长枪手,把云梯推开!”
关墙上,守军拼死抵抗。滚石落下,将攀爬的敌军砸成肉泥;恶臭滚烫的金汁泼下,引发一片凄厉的惨叫;长枪从垛口缝隙中不断刺出,将试图冒头的敌军捅落。
周丕更是如同门神般,活跃在最危险的地方。哪里缺口告急,他便带着陷阵营的老兵顶上去,巨斧挥舞如同风车,将爬上墙头的赤焰军精锐连人带甲劈成两半,鲜血染红了他全身,但他越战越勇,咆哮声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赤焰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凶猛的进攻,铁壁关前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关墙也多处破损,摇摇欲坠。守军伤亡持续增加,箭矢、滚石消耗巨大,形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危急关头,关内,冯源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和动员能力。她早已得到前线急报,立刻在狼牙堡及周边村落发动民众。
“乡亲们!赤焰军打过来了!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帮他们运送箭矢,能帮他们抢救伤员,能帮他们生火做饭!”
冯源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传遍惶恐的人群。
“妇女们,随我去医疗点,照顾伤员!青壮们,去仓库搬运守城物资,送上城墙!老人们,生火做饭,烧好热水!孩子们,躲进地窖,不要出来添乱!”
在她的组织和带领下,原本有些慌乱的民众迅速被动员起来。妇女们含着泪,手脚麻利地为伤员清洗包扎;青壮们喊着号子,将一捆捆箭矢、一块块石头奋力运上烽火连天的关墙;后方,炊烟袅袅,热腾腾的饭食和开水被源源不断送上前线。
民众的支持,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看到身后无数期盼和支援的目光,每一个守军士卒都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死死钉在各自的岗位上。
“弟兄们!守住!为了狼牙堡!为了身后的爹娘妻儿!”毛林嘶哑着喉咙,在关墙上奔走呼号。
“杀!一个都不准放上来!”周丕浑身是血,如同疯魔,巨斧之下,无一合之将。
赤焰军的攻势,在这顽强的抵抗和全民皆兵的后援下,如同撞上礁石的浪潮,一次次被击碎。赵天龙在后方看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一座看似空虚的关隘,竟然如此难啃!
夕阳西下,赤焰军丢下了超过两千具尸体,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铁壁关依旧飘扬着狼牙堡的战旗,虽然关墙破损严重,守军伤亡近三成,但它依然屹立不倒!
关墙上,幸存的守军相互搀扶着,望着退去的敌军,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随即又被浓重的悲伤和疲惫淹没。
周丕拄着巨斧,剧烈喘息,看着关下尸山血海,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狗日的……总算打退了……”
毛林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指挥清理战场,抢修工事,他知道,赤焰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冯源,则带着妇孺们,默默地开始收殓阵亡将士的遗体,照顾呻吟的伤员。
东线的烽火,已然点燃。狼牙堡,迎来了它崛起之路上,第一次严峻的东西两线作战考验。后院的这把火,能否被及时扑灭,将直接关系到西进主力的命运,以及整个狼牙堡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