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95号大院的中院,从下午就飘起了肉香。傻柱穿着新做的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朵小红花,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转来转去,一会儿掀锅看看炖着的肘子,一会儿搓着手跟帮忙的工友笑骂两句,眼角的褶子里全是藏不住的欢喜——他今年三十好几,总算盼来个儿子,这满月宴,必须办得热热闹闹。
王秀琴抱着裹得严实的何晓,坐在屋门口的藤椅上,看着院里忙碌的景象,脸上漾着温柔的笑。嫁过来这些日子,虽有磕绊,但傻柱待她真心,如今又添了孩子,她这心里才算真正落了底,像在这院里扎了根似的踏实。
傍晚时分,客人陆续到了。工友们扛着酒、提着点心往院里涌,跟傻柱拍肩搂背地喊“恭喜”;院里的老邻居也三三两两地来帮忙,李大妈带着妇女们择菜,易中海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看着满院的热闹,捋着胡子笑。
易中海心里却没表面那么平静。 他看着傻柱忙前忙后、被众人围着敬酒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傻柱有了儿子,在院里的底气更足了,这是好事,可转念一想,贾张氏那老婆子怕是坐不住了。棒梗眼看着长大,贾东旭走得早,她孤儿寡母的,总想着占点便宜,以前靠着傻柱接济,如今傻柱有了自己的小家,哪还顾得上她?往后这院里,怕是少不了争执。怕是又要多操不少心。再说,傻柱这性子,喝酒没分寸,万一醉了跟人起冲突,自己作为管事大爷,总不能不管。唉,这大院就像个装着各色人的罐子,太平日子没过几天,怕是又要起波澜了。
周凯带着秦淮茹走进院时,喧闹声明显顿了一下。“周主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围着傻柱的人纷纷让开道,一个个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往跟前凑:“周主任快里边坐!”“傻柱这小子有福气,得亏您平时照拂!”
周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傻柱身上:“柱子,恭喜了。”他递过手里的礼盒,“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周哥!你能来就是给我面子!”傻柱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礼盒往屋里塞,“快坐快坐,我这就给你上硬菜!”
秦淮茹跟着周凯走到桌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院里人都盯着你呢。”
“知道。”周凯低声道,“吃顿饭就走,别多待。”
刘海中站在灶台边,帮着给傻柱递调料,眼睛却不住地瞟向周凯那边。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周主任今天能来,说明傻柱这小子确实入了他的眼。自己在厂里一直想往上挪个位置,要是能借着傻柱这层关系,跟周主任搭上话,哪怕只是多说两句,往后在车间里也能硬气点。他瞅准周凯空着酒杯的空档,赶紧拎起酒瓶凑过去:“周主任,我敬您一杯!我是刘海中,跟傻柱一个车间的!”说着就想给周凯倒酒,却被周凯抬手拦住了。
“刘师傅客气了,我酒量浅。”周凯语气平淡,没接他的茬。刘海中手僵在半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暗骂自己没眼力见,讪讪地退了回去,心里却不服气:等着瞧,总有机会让你记住我!
正说着,何雨水挽着丈夫的胳膊进了院。她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头发烫得卷卷的,看见院里的人只是淡淡点头,径直走到王秀琴面前,瞥了眼她怀里的孩子,语气平平:“哥,恭喜啊。”说完也没帮忙,转身就往周凯那边凑,脸上瞬间堆起热络的笑,“周主任,真巧,您也来了。”
周凯抬眼,脸上挂着礼貌的笑,语气却疏远:“何同志。”没再多说一个字。他对这个总端着“大小姐”架子的傻柱妹妹,向来没什么好感。
贾张氏缩在自家屋门口的阴影里,没去凑傻柱的热闹,嘴里却念念有词。 她心里头正堵得慌:傻柱这小子,以前对棒梗多上心,有口吃的都想着孩子,现在有了自己的种,眼里哪还有棒梗的影子?刚才她让棒梗去给傻柱道个喜,那小子倔得跟驴似的,躲屋里不肯出来。也是,傻柱现在有了儿子,往后这院里的好处,怕是轮不到他们娘俩了。不行,得想个法子,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等会儿傻柱喝醉了,得跟他提提棒梗,他总不能刚有了儿子就翻脸不认人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傻柱喝得脸红脖子粗,端着酒杯在院里晃悠。走到许大茂桌前时,他“砰”地把酒碗往桌上一放,带着醉意拍着许大茂的肩膀:“嘿!许大茂!看见没?爷们有儿子了!”
许大茂刚跟王秀秀吃了半碗饭,闻言脸色一白,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王秀秀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别跟醉汉计较,咱走。”许大茂没说话,只是狠狠灌了口酒,跟着王秀秀起身就走,背影透着说不出的憋屈——他跟王秀秀结婚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傻柱这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贾张氏坐在角落里,慢悠悠的做着鞋,眼睛却跟雷达似的扫着院里的动静。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傻柱这满月宴办得热闹,可热闹背后的门道多着呢。贾张氏那眼神,恨不得把傻柱家的门槛都盯出洞来,准是又在盘算着怎么占小便宜;刘海中刚才凑周主任跟前的样子,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还有何雨水,仗着自己是教书先生的媳妇,对谁都爱搭不理,真当院里人都捧着她?轻轻撇了撇嘴,这大院的戏,比戏文还精彩,慢慢看就是了。
院里喝多的人不少,工友们搂着傻柱喊“柱哥威武”,邻居们凑在一起说“傻柱总算熬出头了”。只有棒梗,自始至终没露面,听说躲在屋里没出来,连贾张氏叫他都不应。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缩在墙角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这老婆子了,眼里就没放下过“占便宜”三个字。傻柱有了儿子,她肯定觉得少了个“长期饭票”,指不定今晚就会找傻柱闹。自己这大爷,怕是又要当和事佬了。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经爬上来了,院里的喧闹还在继续,可这平静底下的暗流,怕是要开始涌动了。
周凯没喝多少,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却转着别的念头。傻柱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又在院里站稳了脚,之前借给棒梗、槐花他们住的那几间房,往后归谁?贾张氏怕是不会轻易放手,这院里的争执,怕是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秦淮茹道:“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临走时,傻柱醉醺醺地拉着他不让走:“周哥!再喝一杯!我儿子……我儿子叫何晓!好听不?”
“好听。”周凯拍开他的手,“少喝点,明天还上班。”说完,带着秦淮茹挤出人群,离开了喧闹的大院。
身后,傻柱还在跟人拼酒,王秀琴抱着孩子,无奈又心疼地看着他。月光洒在院里,酒气混着菜香飘向胡同深处,而那些藏在欢笑背后的算计与争执,正像院角的阴影,悄悄蔓延开来——这四合院的日子,从来都不缺故事。贾张氏已经悄悄往傻柱身边挪了两步,嘴里开始念叨“棒梗最近找工作不容易”;刘海中还在盯着周凯离去的方向,盘算着下次怎么搭话;易中海则皱着眉,准备随时起身去“劝架”。满月宴的热闹,不过是下一场风波的序幕罢了。